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苏童眼睛肿得像俩桃核,跑厨房里拿了两把不锈钢调羹,一边一个按卧蚕上。
李玉和张沐面对面,一脸的道貌岸然,却总拿贼溜溜的眼睛偷偷望她。
见她视线偏过来,都连忙挪开眼睛,假模假样地互递包子。
要说李玉和张沐这两个人,尽管说话不正经,办事不靠谱,但在装糊涂这件事上却一直很有造诣。
苏童的私事不管,苏童的闲话不说,要不是顾川在新闻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大约也不会惹得这两人对苏童时时侧目。
李玉又一次偷瞄苏童的时候,苏童终于叹了口气,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免得把你们俩给憋坏了。”
起初两个人还有些放不开,支支吾吾半天,才问:“你之前说的男朋友就是顾川?”
苏童说:“是吧。”
两个人啧啧称奇:“你怎么勾搭上他的?”
苏童有些气不过,咬着牙道:“怎么就不能是他看中了我的年轻貌美?”
两个人都是一阵嗤笑,张沐促狭地说:“也不怕闪了舌头,年轻貌美?你充其量也就只能做到前两个字。”
李玉跟着直乐,问:“那你和顾记者怎么样了?”
苏童仰到椅子上,将调羹翻了个面,盖到两只眼睛上,说:“差不多分了。”
两个人大吃一惊:“分了?你真的假的。”
苏童梗着脖子,缓缓吐出口气。
两个男人好像比她还伤心,一人一声叹息,重复了十几个来回,这才慢吞吞地吃起早饭。
苏童将调羹从眼睛上拿下去,疑惑:“怎么不问了?我还等着你们的狂轰滥炸呢。”
李玉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说:“我是没什么问的,张沐,你有没有什么好问的?”
张沐咬着包子,连连摇头。
苏童心里原本还酸唧唧的,被这俩势利眼逼得一刻也不敢伤春悲秋,将手里的勺子往桌上一拍,说:“你们俩什么意思,我要和顾川分手了,就瞧不起我了是吧。”
张沐火上浇油:“是有点啊,能赶上顾川眼瞎,是要攒几辈子的福啊,你说散就散了,还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苏童拧眉瞅着他,一脸的不对付,问:“什么大好机会。”
张沐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社里最近要派人去xx地区,你不知道?”
苏童听得眼皮子一跳:“什么时候,真不真啊,好多年没见有这样的机会了。”
张沐:“所以才千载难逢啊,不过先不去战区,还是围绕后方的群众和战后重建做文章。”
苏童撅起嘴:“那这样还是换汤不换药,外媒听到了,照样是说我们不敢冲到最前线。”
张沐笑起来:“你别这么激进嘛,相信祖国相信党,总要给领导一个思想转变的过程嘛。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也轮不上你出去,社里好多新人老人都跃跃欲试。”
苏童瞪他一眼:“那你还惹我?”
张沐说:“本来觉得有机会啊,挑人的事给顾川管了,谁知道你一冲动居然要和他分手……还想跟你后头沾沾光呢。”
又是一阵叹息。
苏童撑着头,无精打采:“那怎么办?”
张沐说:“能怎么办,等待机会,表现自己啊。”
而就在苏童认真思考起到底怎么才能在领导面前怒刷一次存在感的时候,这个机会竟然长着脚地自动跑到她怀里了。
月底的时候,社里接待了一队来自埃及的客人,需要苏童他们部里出个会阿拉伯语的翻译。
因为社长作陪,陶然尤其重视,将西服抻得笔挺,决定亲自挂缨上阵。
然而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却让身经百战的陶然好好喝了一壶。
陶然虽然是精通阿语的专家,却因为埃及客人浓重的地方口音而一筹莫展,对方一句话连着重复三四遍,他这边才堪堪听出个大概。
于是还没开始正式参观,只是寒暄阶段简单介绍彼此,就已经让到访的来宾不耐烦了。
社长也是一脸的不理解,说:“小陶,你这基本功开始退化了啊。”
陶然是有苦说不出,恰好看到队伍后头一个黑亮的长辫子一甩。他脑子一转,向社长请示:“我们部里有个孩子在埃及驻过一年,社长不如喊她过来考验考验她的水平。”
社长知道他的潜台词,碍着他面子装糊涂,说:“她能行吗,你别把这事儿搞砸了吧。”
陶然说:“应该问题不大。”
队尾,李玉正指着华兴社发展墙上的一张老照片,津津有味地说:“童童,你看这儿童主持像不像你?”
不看还好,一看让人忍不住要翻白眼,照片上一个姑娘穿大花裙子,带彩色假发,脸上泼了两大团腮红,活像一个玩杂耍的小丑。
苏童一扭头,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