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刚刚洗过澡,冷水的,水压又低,冰冷的液体慢着性子地落到她身上,接近零度的天气里,她觉得这和凌迟相比大概也差不了太多。
她头发尚湿,裹着厚实的浴袍仍旧冻得瑟瑟发抖,可也不知为什么,就在门开之后,顾川毫无迟疑地抱住她的时候,她忽然就暖和了起来。
更别提他身上炽热的温度渗透进来后,那股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将她熏得面红耳赤。
顾川两手捧住她湿漉漉的头,胳膊将她木愣愣的身子缠得死死,一人压,一人退,他们踉踉跄跄地走进门。
顾川将门踢了起来。
他随即背身将之牢牢上锁。
如果说之前几次的吻像是一场仲夏夜之梦里泛着粉色泡沫的小小插曲,是轻缓温柔带给人愉悦心情的餐后甜点,那这一次的热切掠夺就带着一点硝烟弥漫里两军对战的冷冽感觉。
连他身上的气味都带着烟土和火药的味道。
他像是等候千年却不可得,一着遇见便倾其所有,吻上来的时候带着冲动和急切……于是当回神的女人试图挣开这份强加的热情,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再又加重了一分。
他在她唇外肆掠,摧毁她仅有的一点神智,在她因呼痛而唇齿微张的关头,他毫无迟疑地将舌头直捣而入,缠着她的舌头,搅得她涎液直流。
他的手扯着头发,促使她被迫地仰头。他身体强压而下,他们折成一道绷紧的满弓,还是严、丝合缝地紧紧贴着。
力量悬殊的男人和女人,无畏的挣扎之后,她只有木愣愣地受着,就这么直挺挺地忍着,他却又饶过她的舌头,放过她的唇,来紧紧地和她拥抱。
这一夜的风仍旧刮得起劲。
冲上窗户的时候带着呼啸的声音,没掩好的一角吹起了浅黄色的窗帘,鼓起很大很大的一个包,突地破了瘪了下去,没多久又冲了回来。
寂静夜里,偶尔一两声枪响,紧接着有犬吠。
顾川紧紧抱着她,力气大地快将她肋骨压断。苏童徒劳无功地用手拍了拍他背,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松开。”
他像是没有听见,许久,他说:“苏童,我很早就回来了。”
他嗓子仍旧哑着,比先前还要严重,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说话之前吸好大的一口气,做准备,却还是冲不破,只发出撕裂的气声。
苏童的一颗心忽然无法抑制地软下来,他离开的时候,她说过,顾川,我要你早点回来……他一点都没忘记。
他忽然将她放开了,两只手去捧她的脸,借着台灯微弱的光线,他仿佛从未看过她一般地仔细打量,随视线一同落下的是他带着湿意的温柔的吻。
他几乎是带着虔诚地来吻她的头发,额角,五官和下颔,贴着颈线细密地吻到她耳后,含上她柔软的耳珠时,他说:“对不起。”
她颤抖着手按到他坚硬的脊背上,问:“对不起什么?”
他动作一顿,定了几秒,方才说:“我以后再也不把你一个人留下来。”
他炽热的呼吸打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她侧头去挤开他的脸,他逆着那方向转过脸来,冰冷的鼻尖相靠,他们唇与唇相对。
“后悔了吗?”
“后悔。”
“你一直在找我?”
“对。”
“在新闻中心?”
“对。”
“如果找不到我,一直找不到我,怎么办?”
他忽地蹙紧了眉,不让她说似的堵上她的唇。
高度紧张的昼夜之后,情绪和身体都紧绷到了极点。
若不是这提心吊胆的一整天虚耗了太多的力气,苏童也不会这样快地在这男人面前节节败退,缴枪投降。
她浑身酸痛,大脑迟缓,余下的一点力气在刚刚恰巧用完,只凭下意识驱动的时候,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只剩下了迎合。
顾川掐着她丰满的臀,将她柔弱无骨的身体紧紧压向自己。他高得太多,那鼓胀的东西可怕地抵在腰上,哪怕隔着厚实的衣服,仍旧有一股炽热烫得她忍不住一激。
苏童被放倒在散着自己东西的床上,只是顷刻间的分离,他很快覆身紧贴而下,温热的手将她腰间的带子一扯,她不、着丝缕的身体被剥出来,白花花的一片刺得他眯起眼睛。
突然有刷卡开门的声音,紧接着门把手被人一扭——
詹妮扭了两下把手,开不下门,又刷了几次卡,仍旧不行。
她敲着门,问:“sue,你在里面吗?”
没过多久,有人将门开了下来,苏童穿着浴袍冲她笑了笑:“嗨,詹妮。”
詹妮狐疑着:“以为是门坏了,还想下去找前台呢,没想到是你在里头,做什么坏事呢,还把门给锁了。”
苏童讪讪:“谁做坏事了。”
詹妮一耸肩,直笑:“谁知道呢,黑灯瞎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