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简梧本也没想把事情弄得这样大。
这天下午,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实在待得腻了,想着来的这些天除了无奈顶替顾川出镜的那一天,几乎天天就没从房子里走出去过。
别人来了一圈都瘦了,她倒好,白了也胖了。
真到要走了,忽地良心发现,颓然察觉自己浪费了老长的一段时间,亡羊补牢,就在这附近转一转,回去写通讯的时候也好有点切身体会。
一开门,苏童搬着个小椅子坐在快熄的火堆边写东西,听到声音,她把头抬起来,喊了声:“梧姐。”
简梧理也没理,微抬着下颔朝外走,还没跨出门,后头的姑娘开了口,问:“梧姐,你去哪?”
简梧仍旧没想搭理,直到苏童说:“这边挺不太平的,你一个人出去很危险的。”
简梧这才将脚步一顿,扭头瞅了她一眼,说:“没听说这一片有冲突啊。”
苏童仰着头,被外头稀薄的光照亮一张小脸,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没什么大的冲突,但是谁知道打哪儿出一声冷枪。”
简梧拍拍胸,说:“这有什么,我穿着背心呢,他们这儿土枪野炮的,蹦身上还不如国内的炮仗威力大。”
苏童说:“还有抢劫呢。”
简梧说:“让他抢,我反正浑身上下一毛钱没有,青天白日的,还真是没个王法了。”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心里已经慌了,脚踏到门外,又踏进来,说:“不如你和我一道去吧,不走远,就在这巷子边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买,回去也好带给大家分一分。”
苏童皱起眉,说:“我不去,顾川让我呆这儿等他的。”
苏童要不提顾川还好,一提这话正刺到简梧软肋。
简梧冷言冷语:“他是照应你的,又没照应我,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好好坐着,反正我得跑外面去看看。”
她是一意孤行,苏童也尽到了提醒的义务,心想就让她出去吃吃苦头也好,但到底越不过心里那道槛,将椅子放回桌边,拿水浇灭了火,跟着走出去。
简梧听人跟出来了,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松了松。余光瞥到她将门关好了,又把大门钥匙按进了房边不起眼的一处泥地。
苏童追上她,说:“梧姐,我跟你一起去,咱们两个人作伴,安全点,但你别走太远了,散散心就回来。”
简梧端着架子地哼一声:“谁出来散心的,我这是出门找素材,看能不能回去写稿子的。”
顾川脸色煞白,两只拳头攥得紧紧,深呼吸了好几口,说不出话来。
其他两个也走了过来,何正义更是隔在他们中间,拧着眉,猜到不妙,问:“后来呢?你们俩出去了,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简梧已经捂着脸呜咽,这回不是光打雷不下雨,泪水豆大一滴,连成线地从指缝间流出来。
戴晓吾听得着急,说:“梧姐,你别哭了,快点说啊,苏童后来怎么样了?”
简梧微微松开手,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哼哼唧唧半天,方才开口:“我们遇到了一伙人。”
“……”
遇到的是什么人,怎么遇到的,在哪遇到的,发生了什么,过程是怎样……
这次任凭戴晓吾和何正义怎么狂轰滥炸地发问,简梧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死也不会开口了。
至于结果,结果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简梧说得也特简单明了,直击要点:“苏童被他们抓走了。”
戴晓吾恨得直牙痒痒,说:“然后你就一个人溜回来了,还爬上床睡了个午觉?”
简梧说:“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才到没多久。”
戴晓吾冷笑:“哦,怪我们回来太早打搅你了!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们这件事?”
简梧抹着脸上的泪:“……我不知道怎么说。”
戴晓吾觉得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以往无论她是怎么骄纵,拿工作不当回事儿,或是随时随地和人置气,连顾川的面子都不给,也比不上今天这一次来得叫他反感。
她明明知道苏童被人劫了,此时此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窝在房里,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连番的询问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地撇清嫌疑。
这屋子太小,又站了太多人,戴晓吾觉得空气污浊不堪,一时间呼吸困难,埋着头就往外跑。
跨出房子的那一刻,顾川的声音响在后面,冷冽的像是数九寒天刮起的风,带着锋利坚韧的刀口,一个不小心滑过便贴着皮肉刺进去,笔直地插到人心口上。
戴晓吾都觉得痛,回头看他,说:“顾队,你喊我有事儿?”
顾川话说得简单:“再拨个电话给使馆,和他们说明情况。”
戴晓吾答应着重新走回来,一头扎进自己房间。
顾川又对何正义说:“一会儿等他打过电话你们就走,东西都收拾好了吧,别落下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