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稚,你醒了。”楚赦之颇具辨识性的声音在床边响起,陆桑稚撑着身体坐起来,本想开口,却喉头一紧,发不出声。
对上陆桑稚疑惑的目光,比楚赦之晚一步进来的人端来一碗药:“醒了就把它喝了,你还是经验不足,挡得不够快才会呛到毒烟,没大事,喝七天的药就能说话了。”
陆桑稚却没有立刻喝,只是期待地看着楚赦之,楚赦之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摇头:“慕前辈追着观沧澜到了后山,他为了不被抓住自己滚落山崖,现在只留下一地血迹,现在各个门派都派了人在平罗山搜查,他是生是死都躲不过去的。”
陆桑稚这才稍稍安定,他举起药碗一饮而尽,楚赦之看着他喝下去后神色依旧疲倦,顶着那个会医术的魁星楼道士能刺死人的目光道:“桑稚,我就最后再确认一下,你和观沧澜打斗时,可有发现他左腿有何不便?”
陆桑稚肯定地摇头,做了个“没有”的口型。楚赦之想了想:“那就跟小九猜测的差不多了。”他边说边起身:“好了,你先休息,我已经有思路了。”
陆桑稚却拽了他袖子一下,心事重重地比着口型:“他真的死了吗?”
“你放心。”楚赦之拍拍他的手:“我向你保证,他和他的同伙藏不了多久了。”
从陆桑稚的房间出来,楚赦之看到一个较为眼生的姑娘一直站在不远处,见他出来眼睛一亮,快步走来,羞涩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小香囊后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楚赦之无奈地捏了一下香囊,却发现里面除了干花,还有一个小纸团。
他立刻将小香囊拆了,展开纸条一看,是九谏的字迹:“天水悦来甲字五号,速来。”
九谏怎么会突然去天水镇开客栈?楚赦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后山掉落不会这么巧吧?”
事实证明,还真就能这么巧。楚赦之看着不算太宽敞的房间中挤着的四个人——三个醒的一个昏迷的,尤其是床上那个人被收拾干净的面庞,不知该不该笑:“你们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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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获得短暂信任的我与阿洛正讨论日月圣教是否有内奸的问题时,摩朔伽突然抬头,小耳朵轻轻扇动:“咦,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滚下来了,我们去看看?”
我们循着声音赶到时,便看见一个满脸鲜血浑身狼狈的男人人事不知地撞在一棵树上,停止继续向下滚落的趋势,他撞到的地方正巧是额头,摩朔伽还听到了一声闷哼。
“他死了吗?”摩朔伽探头探脑。
我在他手腕上按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撞到头晕过去了。他脉搏强劲有力,在最后一下撞击之前应该一直是清醒着的,如果我们不来,他凭借自己过不了多久也会清醒。”
摩朔伽捏着鼻子跑到我身后:“他脸上有人皮腐烂的臭味,你们之前说的人就是他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饶是我也被这巧合惊住了,短暂的思考过后,我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迷药沾在帕子上,往他口鼻处一把捂了上去,延缓此人苏醒的时间:“朔伽,阿洛,帮我把他抬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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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我和楚赦之快速的交换了彼此的信息,同时陷入沉默。
“你觉得,慕锦霞可信吗?”还是我先一步开口。
楚赦之摇头:“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如果不是他现在就躺在这儿,我们甚至不能确切的证明观沧澜就是观沧澜。唯一看到他真面目的桑稚以前也不曾见过他,虽然桑稚相信你我,可其他人未必全信,我们得让观沧澜醒过来。”
我想了想:“姜夙萤和玉腰奴她们现在如何了?”
“姜姑娘是个聪明人,她咬死了不知道此事,桑稚心善,不会拆穿。灵鹫宫剩下的人都是一群弱质女流,道法大会这里不会有人无凭无据就对她们动粗,只是看管起来不许随意走动罢了。”楚赦之道:“你怀疑慕锦霞?”
因那张明显出自女子之手的信笺,我们暂时将怀疑的圈子缩小到女性,不过这位峨眉派三把手看起来跟缱绻的情诗实在扯不上关系。
“今早,我和玉腰奴做点心招待了来道法大会的将近一半的女子。”我瞟了眼楚赦之不太自然的神色:“放心,也不全是你的红颜知己,还有她们的朋友。我以此近距离地观察了每个人的双手,自然,江湖女子手上多少都带些茧子,但与常常练习剥皮技术的人还是不同的。我们筛查了一遍,有相似的茧子的有三人,但没有与青城山昭徽小道士死的那晚有嫌疑的名单重合的。但我和姜夙萤到那里之前,慕锦霞就已经带着一些人离开了,如今观沧澜身上除了桑稚施主留下的伤口就是从山崖滚下来的撞击,伤的其实不算重,我更有理由怀疑慕锦霞在追捕的过程中放了水。”
楚赦之提出疑问:“如果我是剥皮鬼,观沧澜已经暴露,我会更倾向于灭口而不是简简单单让他自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