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朔伽将阿洛护在身后,眼中冒火:“阿娘……你过来,就是为了劝我把阿洛的命卖出去换一个没人相信的清白吗?”
平阳王妃艰涩地开口:“小朔,你听我解释——”
“王妃,让属下来向少主解释吧。”跟着她过来的女人向摩朔伽抱拳行了半礼:“王妃的嗓子还不能说太久的话,说来王妃的伤也是从前在日月圣教所受,少主应该可以体谅吧?”
阿洛冲摩朔伽轻轻摇头,摩朔伽忍气吞声地把脏话咽了回去,听这个女人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一刻钟后,摩朔伽的心态从不忿到疑惑再到恍然之后的更加愤怒,要不是阿洛在后面拉着,他已经要打人了,平阳王妃带着的这个人是王爷特意安排的,语言精简易懂,就是语气平平毫无情绪起伏,听起来就更气人了:“……就是这样,日月圣教早就被人盯上了,王爷本想设计把您关押到王府与王妃团圆,也好把您从死局中撇出去保护您的安全,没想到您反手把王爷也拉下了水。七皇子遇刺的事发生在王爷辖地,您又将您与王爷的关系闹得江湖人尽皆知,王爷不得不给七皇子一个交代,您可以不去,但日月教必须派出一名有足够分量的人接受调查,这已是王爷百般周旋后的结果了。清者自清,还请朔伽少主不要再为难彼此。”
摩朔伽被气到发笑:“哦,都是往我们圣教身上泼脏水,难道就他平阳王泼的更干净些?我还要感激他吗!谁稀罕他的周旋!我怎么知道那什么七皇子把阿洛抓回去之后不会屈打成招?今天任谁来都休想从我身边带走一个人!”
“小朔,”平阳王妃试图触摸摩朔伽的脸庞,却被他躲开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信他一次好吗?有阿娘在,他一定护住你的。”
摩朔伽又失望又伤心地看着她:“平阳王妃,在你心里,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呢?这世上只有他的苦衷是苦衷,我的就不是吗?你是以什么立场……让我相信他呢?”
他改变的称呼令平阳王妃心口一痛,酸胀难忍,对上他那双紫琉璃一般剔透的眸子,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连日奔袭的疲倦和愧疚在胸膛翻涌,令她措不及防地喷出一口鲜血。
“王妃!”“阿娘!”
摩朔伽和平阳王派来的侍女同时开口,侍女狠狠推开因为一瞬的迟疑来晚一步的摩朔伽:“日月教的少主,你一定要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来质问王妃吗?王妃如今一身伤痛,大半为你父亲而受,难道一个女人生下孩子,就活该为了你搭上全部的自己忍耐后半辈子的痛苦吗!”
“……的确如此。”摩朔伽后退一步,他凝视着从平阳王妃指缝中溢出的鲜血,只觉心灰意冷:“既然你早就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如此作态。你就好好的做你的王妃吧,日月圣教的事与你无关,我也与你无关。我若能活下来,以后也不再找你就是了。”
“你是他的王妃,自然信他,我却没有理由把阿洛的命交出去。”摩朔伽面上有冷峭的讽意:“我早该想到的,你我归根究底只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而已,怎能强求互相理解,只是没想到,我一个念头竟被他人算计成这样。弃卒保帅的事我永远做不出来,更何况阿洛不是无足轻重的卒子,对我来说,对我来说……”他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平阳王妃,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他比你重要的多。”
后颈一痛,没有防范身后的摩朔伽倒在阿洛怀里。
阿洛面色沉沉:“这位平阳王的走狗,哦,不是说王妃你,是说你后面这位姑娘,恕我直言,如果少主没有资格质问王妃,那你作为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管他们三人的家事呢?”
那名侍女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起到了如此巨大的反效果,看着身前泪如雨下的平阳王妃,自觉失言:“是我错了,回去自会领罚。只是你也看到了,朔伽少主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再让他胡搅蛮缠下去,除了伤王妃的心什么用处都没有。七皇子那里必须要有个交代,有王爷在,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不出意外……”
“只要不出意外?”阿洛意味深长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上前几步在侍女的耳边低声道:“我倒是有个疑问,你们的平阳王……是如何提前得知观沧澜要将活死人的事往我们圣教身上推呢?”
侍女的目光犀利起来:“你可知,自己知道的越多,就越难活下来。”
“我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阿洛轻蔑一笑:“平阳王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保住少主,可日月圣教的其他人他却恨不得除之后快,这没什么,因为我们圣教的人对他也同样如此。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保护好少主,但凡有人伤到少主一根手指头,我就把知道的对七皇子和盘托出,世上可不止他平阳王一个聪明人。我可不管他们之间是面和心不和还是怎样,把我逼急了,就不是少主在平罗山上对那群江湖人的小打小闹了。”
侍女眉宇间笑意全无,飞快道:“我会转告的。”
“那就好。”阿洛最后看了眼昏睡的摩朔伽,眼角弯了弯:“有您最后那句话,阿洛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