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剥皮鬼一案第一个死者的尸体出现时,九谏就说过,剥皮之人手法堪称精妙,非千百次练习不能做到,而这一点,即便慕锦霞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也不能很好的解释,毕竟峨眉也没有那么多尸体供她练手。”楚赦之道:“慕锦霞在平罗山后山自尽,此案草草了结,但其中疑点颇多,从一夕失去家人的方氏娘子到有着神乎其神的剥皮技巧的剥皮鬼,有一段被人刻意隐去的缺环。”
卫明玦恍然:“是啊,她的剥皮技术到底是在哪儿练得呢?反正肯定不是在俞家村就开始了,我们刚才走这一道房子挨得这么紧,乡里乡外的几乎没有隐私可言,要是她从那时候就开始杀人,早就被发现了。”
“替儿子求医的时候应该也没有时间杀人吧?”卫明玦摸着下巴:“除非求医是假,杀人是真。”
楚赦之想到高璃拿来的那些情报,肯定地说:“求医是真的,平阳王手下的人搜集的轨迹很清晰,那种紧密的赶路下不可能有时间杀人剥皮,她真正接触剥皮应该是在丈夫和儿子都过世之后。”
卫明玦在一旁开口道:“是洛书赟帮了她吗?”他充分发挥想象力:“刚才那个老村长也说过回信里有个铜钱大小的硬硬的东西,会不会就是信物?”
楚赦之深深地看了卫明玦一眼:“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卫明玦凑到他面前:“你找到了什么?”
楚赦之用卫明玦看不懂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我以为小郡王会比我更了解这件事呢,洛书赟权势最盛的时候,一直有传言说,他麾下有一支秘密私兵,专门用来搜集政敌的黑料,这个传言至少有一半是对的。”他将零星的几张书稿摊开:“他的确集结了一股势力,不过算不上私兵,里面有文有武,文的替他暗中记录各地官员平日的言行,武的……我就不说了,小郡王应该明白。几年前我在各地查案时就曾窥见过这股势力的一角,洛书赟手下的文官会把要呈上去的秘密文件夹在普通的问安信中,再用一些特定的符号或纸张做区别,你看这几张文稿,是不是与其他的纸张不同?”
卫明玦眯起眼睛,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是诶,这两张右下角有记号,这三张用的纸好像格外厚呢,还沾了点蓝色的颜料。原来如此,慕锦霞的男人是洛书赟的密探!可是,俞家村能有什么官员啊,就那几个村长乡绅?当年洛书赟府上的门房都能把这些人轻轻松松地摁死,更别说他本人了,谁会把密探浪费在这儿啊?”
楚赦之的唇角微撇,不由想起当年收留他,还把自己的姓氏赠给他的楚县令,楚县令所属派系的领头人是洛书赟的政敌,因这一层缘故,县令死后楚赦之曾着重调查过洛书赟,可结果却并不如意,谋害楚县令的另有其人。
“小郡王,你能告诉我,在你眼里,洛书赟是个怎样的人吗?”
卫明玦挣扎片刻,脑子里一个声音说人都死了也该积点口德,另一个声音说反正人早死了还能从土里爬出来找他不成,最后开口时,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笑里藏刀阴阳怪气满肚子坏水的臭文人!”
丰富的不同寻常的词汇足以证明卫明玦心中的怨气,楚赦之默默地抹去脸上被激动的卫明玦喷射的口水,听他继续骂人:“别看他表面上装的有多清高正义,光看老三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背地里是什么嘴脸,仗势欺人,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还找人上折子骂我娘骄奢,说我爹生前贪了军饷……”一提起这个,卫明玦就开始滔滔不绝,楚赦之不得不叫停:“既然如此,郡王怎么会不知道他手下有私兵这个传闻呢?”
“我知道,但我没信过。”卫明玦摆了摆手:“洛书赟再找死也不可能皇叔眼皮子底下自己养私兵,要是他手底下真的有那么一股势力,最开始肯定也是皇叔让他组建的,他不过是替皇叔背了个骂名罢了。”
楚赦之那惊奇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的目光让卫明玦拳头硬了:“你再用那种看铁树开花的眼神看本王试试?”
楚赦之挑了挑眉毛,嘴上服软地很快:“小郡王自谦了,这明明是钦佩的目光,小郡王心思剔透,大智若愚,楚某在为自己以往的眼拙暗暗悔过呢。”
这奉承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卫明玦眉毛都扭在了一起:“你还是别夸我了,是我错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给你找个官做做,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就你这拍马屁的技巧……很有可能在七八品的位置磨一辈子都升不了。”
“从皇叔第一次暗示我避开洛书赟的时候我心里就有数了,”卫明玦得意洋洋地叉腰:“开玩笑,本王在上京一向横着走,能让皇叔吩咐我退避的,要么是那位没见过的六皇子亲临,要么……就是皇叔准备养肥了宰的人。所以本王拍拍屁股就跑出来混江湖了,眼不见心不烦,跟一个早晚要死的人置什么气?”
楚赦之腹诽:看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没置气,明明到现在还在记仇呢。
“我明白了,这位方先生,很可能曾在洛书赟为皇上筹备的势力中做事,这种身份一般非死不得出,除非他掌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