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翠兰二人离开屋子,袁大夫的头立刻摇的像拨浪鼓:“你这和尚可别胡说,我才不行针,万一扎坏了怎么办,你负得起责任吗!我可不跟你一起,我……”
“坐下。”
短短两个字,袁大夫却觉得这个坐轮椅的年轻和尚身上爆发出了强烈的压迫感,令他不由自主地闭嘴听令。
“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只需要闭嘴坐好给我递针,听懂了吗?”我向袁大夫淡淡一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开始施针,窗外微风袭来,我偶然向窗外一瞥,双瞳微微缩紧——从这个地方,我看到了正在湖水中探头的楚赦之。
种恶因,得恶果——我在此刻突然感受到了这冥冥之中因果循环的魔力。
程历对自己父亲犯下的恶行,说不定就是使他恰巧失去这世界上唯一亲眼目睹杀死他的凶手真面目的证人的原因呢。
—————————
楚赦之潜入湖底,水是活水,要找一样东西并不是易事,所幸这里只是长青湖的一个分支,并不算太深,楚赦之只是换了五次气,就把这一小片的水域探寻了一遍。
发现确实是有的,就是太多了——他已经发现了不止一条被石头压在泥沙下的裙子,大部分已经辨不出颜色,在湖水经久的冲刷下破损成条,但人的牙齿骨骼以及金银的钗环配饰保存的时间却要更长一点。楚赦之心下沉沉,又怒又哀:这些足以可以证明“龙神新娘”并不是传说,这几年不知道,但至少二十多年前,长青湖一带是真的出现过“人祭”的。
他顺着水流继续往下游游去,灵偶镇在澄旸村上游,程历遇害的地点可以说在两地的中间——他修的桥也屹立在两地中间。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楚赦之捞了几条看着颜色还算新鲜的红裙,打算再游一会儿就掉头回去找九谏。他再一次浮上水面换气,谁知这一次下来,却差点再在额头上撞一个大包:“……棺材?”
这可是个大发现,所谓的龙神新娘都是被绑在石柱沉水的,有棺材的他倒是第一次见。楚赦之围绕着棺材转了几圈,发现它好像被封了两次——证据就是原本和棺椁吻合的封钉有明显被撬开的痕迹,新钉上去的是材质不太好的木钉,导致整个棺椁封的并不紧,即便在水下,楚赦之也不需花费太大力气就能把它拍开。
他怀着兴奋的心情打开棺椁,然而里面并没有什么尸体——棺材里压着满满的一堆鹅卵石上,一个身着粉紫色戏服的人偶娃娃静静躺着石头中间,笑的开心又诡异。
一股寒意霎时从脚心窜到天灵盖,楚赦之将这人偶包在刚才捞的几件衣服里,飞快地游上了岸,然后凭着记忆找上了水生的家。
“这个人偶,是不是照着你姐姐的模样做的?”
顶着父母看楚赦之像是看水鬼一样惊恐的目光,水生镇定地接过楚赦之手中的人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错!我姐姐长了一双狐狸眼,鹅蛋脸,下巴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这就是她!”
看儿子这么信任眼前这个“水鬼”,水生他娘也鼓起勇气上前看了一眼:“和苇儿真像啊……这样的手艺,一定是庄师傅做的,可是,”她面露疑惑:“灵偶镇的庄师傅不是只给有钱人做吗?动辄上百两的银子,苇儿哪儿来的钱?”
楚赦之突然想到九谏昨晚打听到的事:“那个庄师傅……是不是还专门给每年打戏台上的优胜做定制人偶?”
“对对对,是有这回事!”水生他爹也想起来了:“大妞当时跟着的那个红角儿不就是毕罗衣嘛!虽然她当时年纪大了已经不怎么亲自出台了,可是她得过五年优胜,听说和庄师傅关系好着呢!是不是她让庄师傅给大妞做的娃娃?”
楚赦之的眉头皱的死紧:“毕罗衣……到底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的了!”水生他娘对这个问题反应及其激烈:“要是男的,咋有脸叫小姑娘服侍,就是一个月给五十两我也不能让苇儿去啊!”
一定是女人?楚赦之对这个答案不敢苟同。翟老爷喜欢会唱戏的象姑,翟祎喜欢年轻的姑娘,毕罗衣两项都不符合,难道毕罗衣在翟府真的只是唱戏?难道发生他恰巧在吴苇儿被撵回家的事发生后意外失踪?楚赦之不信这样的巧合。
可毕罗衣要是男的,吴苇儿贴身服侍毕罗衣一年多,翟家怎么会不怀疑她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但凡这孩子有一点是毕罗衣的种的可能,翟家根本不会掺和吴苇儿未婚先孕这件事……该死,还是缺一环扣不上!
“水生,那位庄师傅住在哪里?”
“他现在住在地下。”水生真挚地看着楚赦之:“他死了有两年多了。”
那岂不是在毕罗衣失踪后不久也死了?楚赦之头疼不已,庄师傅也死了,线索又断了,这可怎么办?
“但是他的儿子还在灵偶镇。”水生他爹窥着楚赦之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庄师傅的手艺是公认的最佳,但他儿子却不太行,好多单子都做不了。所以庄师傅死后没多久他就从城里搬回祖宅了,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