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是贼人逃跑的时候撞上了这个和尚,我们才追上的。”紫衣青年手下的一个人解释道。
“这样啊,”紫衣青年不耐烦地看向我:“那就快点滚,这儿没你的事。”
此时我的注意力却被跌在地上的乞丐打扮的人吸引了,这人瘦小而蜷缩,浑身上下的衣服脏的看不出颜色,他把自己紧紧地团在一起,露在外面的手指不断抽搐,不知是撞的还是被吓得。
“呸,真他娘的晦气,好容易趁老爷子被人拖住找点乐子,眼下兴致全坏了。”紫衣青年低低地骂了几句,把自己的衣领揪开闻了闻,差点呕出来:“一股子下等人的臭味儿,老鼠不在臭水沟待着,出来撞人就是要打死的!”
随着他的话,他身后的壮汉一个个将那乞丐围起来,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像是一座座小山一般,给人极大的压迫感。那蓬头垢面的乞丐现在已经不光是手指抽搐了,全身看起来都不大对劲,这是应激反应?
“施主且慢!”老和尚的教育令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在我眼前被打死,一个闪身拦在了乞丐面前:“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乞人冲撞人有错,却罪不至死,小僧愿替他赔偿施主的损失,还请施主手下留情。”
紫衣青年不耐烦的“哈?”了一声:“哪儿来的多管闲事的秃驴,他刚才不也撞了你吗?头上还流着血呢就开始替这只老鼠说话,和尚都像你这样吗?”
我微微一怔,把捂在额头的手上拿了下来,果然有一抹红色,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我在心里打着算盘,以我的身手最多能解决三四个打手,可这里的人少说也有二十多个,我也无法做到带一个一看见就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人逃走,内卫还在密查叛逃者更不好轻易出手,既然如此,就不能惹怒这个人。
“撞人有错,然小错不致以命相偿,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人亦有损施主声誉,小僧观施主仪表堂堂,出身不凡,想来也是今晚客满斋的上宾,眼下离客满斋里的戏目开演也不过一两个时辰,施主何必非闹出人命不可呢?”因为站得近,刚才他的低语我也听见了:“若是惊动了不想惊动的人,岂非横生枝节,对施主反而不美?”
紫衣青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一会儿要去客满斋?”
我微微一笑:“施主衣衫华贵,行色匆匆,想必时间紧迫,之所以发怒不光是因为被乞人撞了一下,更多是因被打乱了计划。”
我目光扫过他身旁的家丁衣服上不起眼的红绸饰物:“护卫佩红绸一般是因主人家有喜事,施主您的口音与婺城本地人听起来也有稍许不同,小僧斗胆猜测,您便是今日在客满斋过寿的周员外家的公子?”
紫衣青年身上的戾气淡了一些,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嗤笑一声:“眼力倒不错,你刚才说,你要替他赔我?你可知我身上这件衣服要多少银钱?你个和尚,赔得起吗?”
我双掌合十:“施主气质雍容,家学深厚,想必不会太过为难小僧?”
“你这和尚倒是很会打蛇棍上,”紫衣青年被恭维的心情不错,双手抱臂:“本少用不着穷鬼赔钱,可那只老鼠坏了本少的心情,你说,这该怎么赔?”
我低眉敛目:“小僧不知,请问施主想要什么?”
“和尚,你听没听过曹植的故事?”
紫衣青年眼珠子转了一圈:“曹植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七步成一诗,你既然要保别人的命,本少就给你放个水,你在花枝巷子里走一圈,至少做出四首吧,四首诗,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我双眼微微眯起,我已经委曲求全一退再退,他却一再不依不饶,若非不愿内卫暴露,真想
我缓缓收敛起心中的怒意,微笑道:“若是小僧做不出来呢?”
紫衣青年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那本少也就连你一起打,打死为止。”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人群里出现了桂香斋的伙计的身影,我将紫衣青年此刻嚣张的气焰记在了心里:“以何为题?”
“随便。”紫衣青年丝毫不认为我能完成这个要求,十分自信地抬抬下巴,指挥下人:“把那只臭老鼠带上,咱们跟在‘高僧’后面走一圈。”
花枝巷是众人皆知的暗娼寻欢所,在这里,一个和尚的出现无疑十分惹眼,更别提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心怀不轨的气势汹汹的人,花枝巷的每一扇窗户里几乎都有人探出头来,胆子大的甚至跟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神态自若的走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带着“尾巴”把花枝巷逛了一圈儿,将这片糜烂混乱的景象收入眼中。
暗娼所是比青楼楚馆还要不如的地方,高档的青楼是宴请贵宾的“好”地方,娇鬟堆枕钗横凤,溶溶春水杨花梦,多的是贵客愿意为那儿的姑娘们一掷千金,而这里却多是年老色衰,无路可投的人的栖身地,只需几串铜板,贩夫走卒都可以大干一场。避孕的红花汤是奢侈物,至于其他药物更是想都不要想。伤了烂了,老了死了,不过是铺盖一卷,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