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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1 / 3)

积雪消融后,天儿暖得也快,迎面拂来的风收了力道,再不似刀割一般剐得脸生疼。

早食后,苏织儿收拾了碗筷,才慢吞吞抱着一大盆衣裳去河岸边浣洗。

岸边如往常一般围了不少洗衣的妇人,嘻嘻笑笑,煞是热闹。

牛三婶远远看见苏织儿,眼眸亮了亮,提声道:“织儿,你这脸看起来好多了。”

“是啊。”苏织儿抱着木盆走近,“多亏了我舅母,若不是她带我去了县城看大夫,我这脸也不知能不能好呢。”

听到她这番对孟氏感激的话,蹲着浣衣的几个妇人面面厮觑,神色都很微妙,尤其是牛三婶,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气氛略有些凝滞,但很快,张家娘子低咳一声,将话锋一转:“对了,听说昨日打县里抬来顶轿子,送来个姑娘,好似是来照顾那流人的,可是真的?”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就住在那流人对头的牛三婶,周围几人听得这话都不免好奇地抬首看去。

“嗐,这事儿啊,可别说了。”牛三婶边用捣衣杵在岸石上拍打着衣裳,边道,“昨日那姑娘被送来时,死活不肯下轿,尤其是看到草屋和那个瘸了腿的流人后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是被强行抬下轿丢在这儿的。”

言至此,牛三婶停了动作,叹了口气,“起初那姑娘坐在院子里也不进去,就一个劲儿地哭,直哭到半夜才没了声儿,我还同我家那口子说看来是哭累了认命了,没想到今儿一早那看管流人的韩官爷过来一瞧,才发现那姑娘竟在夜里跑了,也不知跑去了哪儿,还追不追得回来……”

几个村妇闻言都面露感慨,牛二婶摇头道:“要说那姑娘也是可怜,我昨儿也瞧见了,衣着长相不俗,应不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来此当是被迫的,倒也是,除非是傻,不然谁愿意嫁给个流……”

她还未说完,就被身侧人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那人的眼神还示意性地往苏织儿那厢一瞥。

牛二婶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织儿,婶子不是这个意思……”

苏织儿的爹就是流人,这话不等同于在骂她爹娘吗。

苏织儿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儿,婶子说得也没错,毕竟也不是所有流人都值得托付的。”

牛二婶干巴巴地笑了两下,忙闭上嘴,不再多言。

苏织儿今日来得迟,要浣洗的衣裳又多,故而等那些村妇们洗完离开,她仍慢悠悠地蹲在河岸边用捣衣杵一下下敲着。

眼见日头逐渐攀上头顶,很快便是做午食的时候,苏织儿有意无意地环顾四下,见她要等的人迟迟未来,不免有些心焦。

又等了小半炷香的工夫,她到底不好再等了,然方才将浣洗好的衣裳放进木盆里,正欲起身,余光却骤然瞥见一个身影提着木桶走近河岸。

苏织儿呼吸微滞,提醒自己莫频频将视线投向那厢,唯恐教他察觉,只神色如常地端起那沉甸甸的木盆,缓缓迈开步子。

河岸边乱石堆积,本就崎岖不平,苏织儿向前走了两步,蓦然一声低呼,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木盆也脱手摔落,重重砸在地上。

苏织儿站稳身子,佯作惊慌地去检查木盆,然那年岁久远,已有些腐朽,又被她提前做了手脚的木盆哪里禁不住摔,铜箍脱落,盆沿上的木片也碎了好几片。

算是彻底不能用了。

苏织儿秀眉紧蹙,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盆里那么多衣裳,就算是捧也很难一次全捧回去。

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站了片刻后,她才抬首望向河边,迟疑着状似艰难地开口道:“那个,这位大哥……我的木盆摔坏了,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这河岸边,此时就他们二人,那厢不会不知道喊的是他,却是埋首始终不做回应。

苏织儿咬了咬牙,索性觍着脸上前,嗫嚅半晌道:“您能不能将木桶借我片刻,让我把衣裳装回去,我很快便将木桶还给大哥您。”

她恳求的声儿里带着几分细弱的哭腔,再加上这副娇娇柔柔能抓人心肝的嗓子,少有人能不动容。

然眼前的男人似乎是例外,苏织儿肯定他听见了,可偏是不扭头看她。

她也不好一再说道,垂首搅着衣角,正想着要不再另想个法子时,却见一只提着木桶的大掌骤然出现在眼底。

她抬眸看去,便见那流人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亦没说什么,只始终维持着递木桶的动作。

这是同意了?

苏织儿心下陡然一喜,忙接过木桶,连声感激,“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她顿了顿,试探着开口:“我看大哥你来我们村也有一段时日,还不知怎么称呼您呢?”

男人态度冷漠,薄唇紧抿,并未回答她,似乎也没有想回答的意思。

见他这般,苏织儿也不强求,只转而介绍起自己来,“我叫织儿,苏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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