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顾慎之的眼,把这些全部都告诉顾慎之。关于她是如何见到那个男人,又想了什么。还有那段日子里头,新闻里播报的消息。
“卿卿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顾慎之问。
言卿点了点头。
不等她出声,就着这样的姿势,顾慎之抱着言卿,走到了书桌旁。
顾慎之的身材欣长,这样抱着言卿,就像是抱着一个小孩子。
这样的姿势,让言卿觉得有些不自在。索性,没有持续太久,顾慎之就把言卿给放在了座椅上。
“画吧。”在暖色灯光下,顾慎之一瞬不瞬地看着言卿:“卿卿,把你记下来的,全部都画出来的。”
暖色灯光下,光影揉碎在男人的眼底。
顾慎之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无比卑鄙的人。
为了不让言卿有恢复记忆的可能,他甚至无比忌讳让言卿去接触画画。
曾经,她那么喜欢画画。顾慎之怕,要是画了画,她兴许,会回想起些什么。
哪怕这样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顾慎之也不敢冒险。
可如今…再怎么阻止…似乎也没了作用。
顾慎之唇角无力地牵起一抹笑来。
言卿一怔,已经被递了一支笔。
她捏着
笔尖的手指,紧了紧。
“卿卿,画吧。”顾慎之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记得怎么画了?”
“你把你脑海里头还记着的,画出来就好了。”
安静的夜晚里头,传出了沙沙沙的声音。
笔尖在干净的纸面上轻触。
言卿抿了抿唇。
片刻之后,一张男人的脸,跃入纸上。
男人的眼皮耷拉着,从眼角到脸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言卿怔愣地看着这张纸发呆,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抽走了那张纸。
“阿慎?”
顾慎之捏着纸张的手指一紧,他轻嗯了一声,揉乱了言卿的发。
“卿卿,很晚了,睡吧。”
半夜三点,宫盛接到了段龙打来的电话。
“宫小姐,我…我似乎被人给跟踪了。”那头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
外头似是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男人的说话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听不真切。
宫盛坐起身,找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烟,抽了起来。
她笑了笑:“别紧张。”
“宫小姐,你说,会不会是有警方找到我了。可…这段时间搜捕我的人,我从来都没见过。”
宫盛捏着烟的指一顿,她垂下眼:“告诉
我,你在哪里?我让人过去掩护你。”
她低声说道。
段龙在电话里头,报了一个地址。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划破天际。
段龙穿着便服,把自己隐没在角落里头,一动都不敢动。
雨还在下。
宫盛吸了一口烟,人往后靠了靠。烟雾升腾起来,遮住了她的眉眼。
“丁五。”
“是。”男人的声音,带着情事以后的沙哑。
他没有穿衣服,走到了宫盛的面前。半蹲下,这是一个单膝下跪的姿势。
古铜色的后背上,除了盘根错节的伤疤。剩下的就是些许暧昧的划痕。
似乎是刚抓挠上的。
“给我找人,弄死他。”顿了顿,宫盛接着说道:“干净点儿,不要被人发现了。”
丁五应了声是。
对于宫盛说的任何话,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下去。
这处是垃圾场,除了必要的时刻。平日里头,不大会有人路过这里。
实在是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
在垃圾场的角落里头,缩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普普通通黑色的长袖,垂下眼,似乎要和这四周,彻底地融为一体。
脚上穿着的鞋子,是一双黑色的布鞋。鞋子的边缘处,线
崩了。男人的大脚趾,暴露在外头。
并不是什么引人注意的存在。
垃圾场里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不大有人会往角落里头,看上一眼。
直到,最后一个员工,都离开了。
大门,被彻底地合上。
段龙捏着手里头的手机,靠在墙角。他屏住了呼吸,侧身听着外头的动静。
他是逃亡了三年多的人,一直隐姓埋名。只有稍微有点儿不对劲,他就会立马换一个地方。
折腾了这三年。
段龙是刀尖子上舔血的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段龙从裤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