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遮住了巨大的哀伤,只能伸出手来拍在对方的后背上,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痛哭。
相柳受过很多苦,这世间的丑陋,他见识到了太多太多,这一路走来,他只觉得自己什么痛什么苦都可以咽得下去。
可今日看见馨悦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堂堂大荒第一杀手,九命相柳,竟然也跟着流了泪。
“邶,你的干女儿没了,呜呜,我答应过你,如果生了女孩就认你当义父。可是,呜呜。”
防风邶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愤怒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去杀了他!”
纤瘦柔弱的手指,攥住了对方的衣袖,痛苦的摇着头祈求对方不要走。
“不要,不要去,你杀不了他的,他是皓翎王的外甥,是强大的青龙族。你斗不过他的。”
相柳眼底闪过一抹红光,却又在看到对方满脸泪水的时候收敛起来,直接回抱住对方。
“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多年相处两个人是知己是朋友,是除了家人之外最亲的人。
这份友谊并不比爱情来的要差,对于馨悦来说,防风邶只是她的万分之一。
可是对于防风邶来说,这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更是他埋在心里的心上人,他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痛。
其实刚才隐在暗处,他看见了蓐收。
对方以元神出没,按理说只要对方想,无人能发现。
但是偏偏相柳,有一双破幻妖瞳,可以看透很多事情的本相。
再加上对方全力的输送灵魂之力,直到最后几乎虚弱的控制不住自己。
终究是显露了痕迹被相柳发现。
只是那时的他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出现在那里,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他才能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出现,陪伴着对方。
其实身为军师,相柳看着比馨悦要多得多。
他能理解这门婚事之后代表的东西,也能理解双方被阻挠背后的原因。
但是他的小姑娘不知道这些,那些阴暗,那些权力斗争都被赤水和辰荣氏挡住。
小姑娘被他们保护的很好,天真明媚,不见阴暗。
所有人都瞒着她,所有人都怕她伤心,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才最伤心。
可就算知道一切相柳也无法开口告诉她,因为他知道说了不如不说。
就像赤水丰隆和馨悦的父亲,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馨悦,不让她陷入旋涡之中。
那么这样,他又怎么忍心让他的小公主了解这些肮脏。
多情的桃花眼,满满都是藏不住的怜惜,相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只要小姑娘不哭了,他死都愿意。
可现在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给对方一个怀抱,让对方真正的发泄出来。
他有时也在憎恨着,如果辰荣没有灭国,小姑娘还是那个骄傲又尊贵的王姬,那么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楚了。
西炎王,是他破坏了一切,是他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他的义父,他的心上人,他的同袍们。
相柳的眼神越发幽暗,一股杀气,再也遮掩不住。
小姑娘感受到了却装作不知道支持,逐渐收敛了哭声。
“刚刚哥哥给了我一瓶丹药,只要吃了它,我就能忘了蓐收,可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吃。
邶,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吃掉。”
馨悦靠在对方的怀里,满脸泪痕的仰望着俊美多情的男人。
防风邶心疼的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伸手擦掉了对方的眼泪。
他无声的看着那药丸,犹豫了很久,问了一个问题。
“馨悦,你想忘掉他吗?”
隐隐带着些期待,相柳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自己得到准确的答案。
馨悦低头久久不语,忽然噗嗤一声就笑了。
下一刻小姑娘忽然就将瓶子里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我本来想说我拿得起放得下,爱过就不后悔。
可是我好痛好痛,我不想骗自己,我好难过,如果这样下去,我觉得我活不了了。
原谅我懦弱一下吧,哥哥说了,这药丸只要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
邶,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晶莹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小姑娘这副脆弱的模样,彻底让相柳溃不成军。
“好,我守着你,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明天早上起来你又是那个快乐幸福的辰荣馨悦。
防风邶会一直保护着你,不会让你不开心的,你忘了你说过有我这个朋友,你永远都不会寂寞的。”
再一次扑进了对方的怀里,馨悦只觉得自己今天都快要被水淹了。
泪水打湿了防风邶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