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丑娃还在惊叹突骑营士兵的配合之时,一声“小心!”的大喝声响起,丑娃就感觉被人从骆驼背上推向一侧,而后感觉到推自己的人身躯一震,嘴里一声闷哼。
等丑娃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压在自己腿上的一名突骑营士兵,在其肩甲下方,上臂中段,则是钉着一支骨箭。至于其余的几名突骑营士兵却已经冲上去,用弯刀将偷袭射箭的鲜卑士卒枭首。
丑娃慌张的看着压在自己腿上的突骑营士兵,双手乱晃,不知所措。倒是一旁这十来人突骑营的领头之人,三两步来到受伤的士兵跟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长出一口气:“没什么大事,只是伤着右臂了。”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卷干净的细麻布条,将伤兵的手臂捆扎固定,折断过长的骨箭箭杆,才起身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伤兵道:“先忍一忍,战斗结束后,辎重营会有专人给你处理的,没大事!”
丑娃全程目睹,这才感觉自己向导的军队好像跟自己见过、听过的军队都不一样。之前一路同行,虽然不时的闲聊,丑娃只是觉得他们的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心中只是感慨:不愧是朝廷中央大军,一看就是精锐!但直到这一刻,丑娃亲眼目睹了刚才的杀人救人的配合,救自己的奋不顾身,处理伤势的熟练手法,大家关心、紧张的眼神和表情,丑娃才真正的感觉到渝中不同。
其他军队,除了好友、亲人,不会有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奋不顾身前来救人;不会有人关心、紧张身边的同袍;不会有人如此信任同袍,箭矢还未射出,便有人下马,赤手空拳上去救助被抓的平民。
随后,丑娃全程惊讶的看到这一队十来人的突骑营士兵,挨家挨户的搜寻、解救平民,诛杀这些闯进城中四处烧杀的鲜卑士卒,甚至还将获救的平民集中一处,将其保护起来。或许是好运,也或许是这一片都是贫民聚集地,在此作乱的不到二十个鲜卑士卒,不过盏茶时分便被斩杀干净,但丑娃平日里熟识的住在这片的上百人的街坊,如今却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丑娃看着聚在一处痛哭的街坊,沉默片刻,对着领头的突骑营士兵请求道:“可以请你们帮我将遇难的街坊尸体集中到一起么?”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等城中鲜卑人肃清之后才行,不然万一有漏网之鱼来到这里,让百姓再次受到伤害可就不好了。”
丑娃闻言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身边的同袍?”说到这,丑娃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受伤后,仍然左手持刀,站在百姓身前的伤兵,接着问道:“为什么这么在乎百姓的安危?”
突骑营领头之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微笑着对丑娃道:“大将军曾经告诉我们,如果战友,哦,就是我们平时称呼的同袍,如果战友都不能交托生命与后背,那这支军队必定是乌合之众,一击就溃。战友,可是我们每个士兵战斗的底气!因为有可靠的战友,你才敢勇敢的冲锋,因为有信任的战友,你才敢无视战场的凶险!因为我们都知道,即使刀剑即将临身,也会有战友替我们抵挡!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轰!”丑娃只觉的自己脑中一声巨响,原来这支军队如此与众不同,这就是原因:“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短短几句话让丑娃震撼莫名。
“呵呵,我这脑子笨,大将军说的很多,我就只记住了这几句,要是你还不明白,你可以问问军中的军法官和主簿。至于在乎百姓安危,大将军说我们来自百姓,当兵从军保护的就是大汉的疆土安全,保卫的就是百姓的安宁,如果当兵从军保不了大汉疆土安全,保不了百姓安宁,就如家中遭贼而不反抗,父母受辱而不反击,那从军当兵还有何意义?至于爱护百姓,那更是必须的,说不定我等今日面对的百姓中就有以前、以后甚至是现在的战友之父母妻儿,对吧?”
丑娃闻言顺势点着头,心中却一下子豁然开朗。自己从小父母早逝,自八岁起便是街坊邻居东一口饭,西一口面的拉扯长大,这条街上的街坊虽然穷困,但却都是良善之人,并未见自己年幼而欺辱,反倒是多有帮衬。所以当去年自己年满十六后,义无反顾的响应了郡守大人征召青壮的政令,成为了郡守府的一名小小护卫,想凭着自己在郡守府任职,能多多的看顾街坊,以报街坊们的养育之恩。如今这支军队的理念不正是与自己心中所想相合吗?自此,丑娃心中便留下了这位突骑营士兵转述的大将军之言,并凭着这几句话的精神,在敦煌边地一路拼搏干到了中郎将一职,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张飞率领着突骑营,将敦煌城肃清之后,留下五百人马,便循着郡守赵歧的行军路线,一路追了上去,却在阳关以西六十里外,找到一处战场痕迹。满地都是汉军装扮的士卒尸体,估摸着不少于四百人,一路向着南面延伸。
张飞一看,心知必定是郡守所率步卒遭到了截杀,二话不说领着五千多突骑营便向着南面追踪而去。行不到十里,只见前方约莫一里地外,一处小山丘上,正有打着敦煌郡守旗帜的二百余汉军聚于此处,山丘下约莫有六七百鲜卑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