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薛长平这一番说辞弄得有趣的很。
“在下王裴之,敢问姑娘姓名。”
“薛长平。”
王裴之这时候还觉得这名字挺适合这小姑娘,寓意一生平安顺遂。
但名字只是愿景,这名字可从未叫薛长平长长久久平凡安然过。
“你说你这祖父和我们掌柜的是怎么回事儿?我以前也听掌柜的简短提起过,似乎挺有意思?”薛长平想套点东西出来。
王裴之一幅要放大招的架势,煞有介事眯起眼:“这故事可长着,简短不来。”
便将他知道的那些脍炙人口的往事挑重点统统讲给了薛长平。
薛长平听少年说着朝中元老级的文阁朝臣之间的明争暗斗,王老与张老两人在天子帝王前的一次次唇枪舌剑,诗会上落墨字字珠玉的文章叫当朝学子日捧夜读。
在一众读书人眼中被视为读书之志一般的存在。
她头一次觉得这事儿有些玄幻了,自己实在难以把那样一位似乎是传说中的大文豪,国之重器和边陲小镇喜欢讲故事,时不时还忽悠人多要几个铜板的掌柜的联系在一起。
但是,每每喝多了掌柜的吹起牛来,眼底的那一层阴霾和落寞倒是真的了。
她还以为是演的······
虽然她曾经简单设想过大家的背景不简单,那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是一个这样重量级的。
“可惜——”少年叹了口气,“张老被人冤枉,是祸起文书。张老因为一笔书信被人构陷,最终落得流放边境的结局。朝中权臣皇戚明争暗斗,可惜张老一把年纪了还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算了,和你说这个,你也不懂。”
薛长平没反驳王裴之后面的话,而是笑笑:“所以,你的祖父在朝中再无知己,就致仕退隐了。面上到了年纪,实则也是明哲保身,不做下一个张老?”
王裴之听罢愣了愣看着薛长平,“你······”
不等王裴之张口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吹胡子瞪眼的声音:“你这小丫头懂什么?还有,裴之,你同她说这些做甚?”
薛长平站起身来,不急不愠:“老先生此言差矣,掌柜的对于长平来说就像家人一样,那我想多了解一些自己的家人有何不可?”
霍灵山在一边听薛长平这么文邹邹的说话还突然有些不适应。
王老摸了摸白色的胡须,意味深长笑道:“家人?那老匹夫惯会忽悠人,这么久我倒是从未听他在信中提过你。”
薛长平拿起一本还未搬进屋的书,也笑道:“家中的宝贝会随便拿出来逢人显摆吗?况且,这些老先生您都不曾看过的宝贝孤本,我可是都已经看过的。”
薛长平这话算是戳中了王老的痛处,王老听完脸色一变,脸色像是可以提起毛笔蘸一蘸写字了。
薛长平再激:“看您这样还以为和我们掌柜的是深交几十年的密友呢。”
王老面色不改:“狗屁。”
和那滑不溜啾的老匹夫做密友?他想想就觉得晚饭要吃不下了。
王裴之听到祖父也会说些市井之语,悄悄对薛长平翘起了大拇指。
佩服。
王老拂袖进屋,在门前顿住:“怎么?不进来你们可别说老夫赶你们走的。”
王裴之忍着笑,一边示意薛长平和霍灵山进屋用膳。
王老的屋内摆设也是简单明了,大多是摆放整齐的书籍,一些字画,那案几上的植被一看就是他孙子给弄的。
晚膳也简单,一些山间的竹笋青菜,卤水豆腐,甜耳羹,没有一点荤菜。
薛长平双眼一亮:“哇,竟如此丰盛,多谢老先生招待。”
她还以为这老头看她不顺眼打算拿些剩饭将她打发了呢。
王老原本还想打压下这丫头的心气,听闻薛长平的话,爷孙俩都一时无语。
丰盛?
清汤寡水。王家即使落魄也不至于吃这样的菜式,更别提如今朝中小半的官员都姓王,且都是王老的弟子。
当朝右相王元良正是王老之子,王家已是三代拜相,是整个太元报出名号都振聋发聩的文儒世家。
如若不是王老最近需要吃些清淡的去火,忌荤腥。用这种菜留客可以说有些失礼了。
但是刚刚还在和王老理直气壮,意气风发辩论的小姑娘看这些他们觉得不入眼的菜由衷地赞赏。
那她平日里吃的是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还能有这般的乐观天真?
王老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了不少:“你和你们······”
“掌柜的?”
“掌柜的,平时也吃这些?”
薛长平满脸不在意道:“边陲可都是黄沙,没有什么青菜竹笋,很少吃,大多时候都是只有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