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灰紫色的眸中,看向他们时满是笑意。
男孩们各有各的清爽,而明日香弦鸣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色卫衣,脑后扎了个小揪揪就随意出门了,看上去倒和他们年龄一致。
降谷零对她友善地打了个招呼,明日香弦鸣坐在公园的石凳上,二胡包背在身后,暂时没拉开。
阳光明媚,惠风和畅。金发黑皮的学弟与幼驯染并肩坐在长椅上,额间的发在清风的吹拂下浮动,树荫间泄露的阳光模糊了他们的界限。
贝斯和吉他,诸伏景光与降谷零,相视而笑的蓝眸与紫灰眸,他们似乎已经自成一个世界,柔和的氛围伴着蝉鸣奏响了夏天的旋律。
这样的他们,会是相伴一生的好友吧。
明日香弦鸣撑着脸,旁听两人的合奏,石凳距长椅有一段距离,于是她与男孩们也保持一段距离。
几步就能走到的长度,隔开了风华正茂的青年人与她,隔出了两个世界的界限。
他们弹奏起加州旅馆,似乎之前合练过很多次,吉他和贝斯的声音和谐的交织,在夏日的湖畔公园造出了一个梦。公路旅店、酒精与飞驰的汽车、肆意挥霍青春的人们,怪诞而充满诱惑的集群。
这是二胡所没有的音色,所以明日香弦鸣并未试图加入他们。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耳边是拨弦乐器的奏声,脑子里却是月光下和自己隔着一扇门对拉二胡的金丝眼镜。
她也有过一起玩乐器的朋友啊。
————
“诶?让我来吗?”
明日香弦鸣的摸鱼事业终于被两人打断,在男孩们的注视下无辜地眨了眨眼。
“因为是邀请明日香一起来练乐器,总让你在一边听,怎么也得收点报酬吧?”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熟稔到能以姓氏相称了,甚至可以开一些小玩笑。明日香弦鸣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将两人定义为弟弟的同期,真正相处的机会不多。
但现在她知道降谷零是个英俊有正义感的黑皮帅哥,平时看上去理智冷静的一个人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诸伏景光温柔乖巧的样子,实际有点天然黑,内心里有着叛逆和自我。
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使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他们也是那么生动可爱。
她喜欢他们。
明日香弦鸣将二胡架在腿上,思索片刻,拉起了《空山鸟语》。
很活泼灵动的一首曲子,空幽的山谷传来几声试探性的鸟鸣,接着便是鸟儿欢快的叽叽喳喳,鸟雀争相飞鸣,生机盎然。
二胡的几声滑音生动地模仿了鸟鸣,直到最后一弦拉尽,诸伏景光还恍惚间听见鸟叫声,抬头去看时才发现枝头的鸟儿应和着曲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好厉害!”
降谷零紫灰的下垂眼中闪着光,毫不吝啬地赞扬着明日香弦鸣的技艺。
琴曲中包含对自然的喜爱与对生命的礼赞,能拉出这样曲子的人,必定是个热爱生活的温柔的人。
诸伏景光心里替她高兴,又不明白原因,只觉得二胡的演奏风格有些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明日香弦鸣眯着眼睛,笑着问,“要不要合奏一曲?”
二胡这种拉弦乐器是与另外两个拨弦乐器画风有些不符,但演奏同一曲调问题应该不大。
随后明日香弦鸣就被打脸了。
他们合奏了《樱花》,二胡声音在乐器中算小的,被吉他和贝斯完全盖过去了。像小姑娘出门被流氓欺负了一般,明日香弦鸣的二胡声被两个大男孩的演奏完全消弭,她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演奏声。
故意的?
半月眼盯着发笑的两人,这对默契的幼驯染同时噎了一下,撞了撞彼此的肩膀,随即笑得更加猖狂。
明日香弦鸣微恼,夺过诸伏景光的贝斯,将之放平在石桌上。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最先加大声音的就是你小子。
她按着贝斯弦,愣是将之当作古琴,弹了一首凤求凰。猫眼青年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乐器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蓝眸圆睁,像只瞪眼的猫猫。
降谷零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想把自己的吉他借给明日香弦鸣玩。
黑发绿眸的女性问他是否介意她把二胡弓弦搭在吉他弦上拉大提琴,这种要素过多的操作把金发黑皮的阳光帅哥搞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好好的乐器练习最后变成了奇葩演奏大赏,降谷零用拨片去拨二胡弦,诸伏景光把吉他敲得像在打鼓,明日香弦鸣支着贝斯玩电音古琴。
一时间公园内魔音大起,直到三人被遛狗散步的老太太抓着谴责噪音污染,他们才讪讪一笑,夹着尾巴溜了。
或大或小的琴包背在身后,三人看着因为仓促逃离而头发乱炸的彼此,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夕阳留恋着他们的脸颊,霞红粉紫,蝉鸣从树枝的间隙中传来,为这场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