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还真是疼爱长孙媳妇,这样好的东西,怕是二老爷都没见过吧!”
卫氏一开口就挑拨意味十足。
这是别人家事,蒋家夫妻只能尴尬地笑着。
老太太板起脸,眼神一凝,让卫氏不自觉心生敬畏,乖乖闭上嘴,脸上尽显恭敬之色。
“这是给亲家的赔礼。”
一句话就将这些东西,定性为赔罪礼。
卫氏坐在位置上,用力深呼吸,心里不住地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就大房干出这么些破事,当阿娘得替亲儿子赔点钱,也是应该应分的。”
“换成她,也得赔。”
等众人坐定,老夫人这才再次开口:“我与你阿娘相识多年,实在不曾想,多年后两家还有这样的缘分。”
“虽是两个孩子的错,但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没个长辈样。”
蒋玉歆见老夫人冲她招手,莲步轻移,衣裙随着步伐舞动,仪态万方地走上前来。
“老夫人万安。”
薛氏见她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精致姿态,无论是颔首、垂目还是起身行礼,都恰到好处,说话时声音轻柔悦耳,透着股清甜,她这个老婆子,都忍不住想多听两句。
也不知道大孙子是不是眼瞎,竟不喜这样的美人。
“这孙媳妇我喜欢,你成婚时祖母没赶上,实在可惜。”
“底下这些,就当是你亲祖母,给你的添妆。”
蒋氏夫妻早就知道,这些箱子不是给他们的,心里没有任何摇摆。
卫氏不一样,那股强压下去的妒火,又上来了,老太太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轻轻松松一句话,这么些好东西从赔礼,变成蒋家给女儿的添妆了。
不等她说话,薛氏将视线对准蒋家夫妻:“这是曜源和淑荣吧,铃姨也好久没见你们了。”
卫氏插不进去话,只好再次安慰自己:“都是亲生的,现在给大房这么多,日后老太太肯定会从旁的地方,补偿给他们二房。”
没寒暄几句话,管采买的李嬷嬷就来找少夫人。
在场的登时明白,掌家权已经在蒋玉歆手上,众人面色各异,只有老夫人脸上挂着笑,心想:“老大家这点做得不错。”
“既如此,你就先去看看。”
钱氏也赶紧表态:“让孙嬷嬷也跟着去,她是府上老人,做事情到底便宜些。”
卫氏一想到今后自己全家,都要在隔房新妇手底下讨生活,脸色骤然沉下来,也顾不上外人在场,直接发难:“我不同意让大郎媳妇掌家,让我们做长辈的,在小辈手下过日子,你们大房安的什么心?”
“《唐律疏议》规定,诸祖父母、父母在,而子孙别籍、异财者、徒三年。”
“老太太若是执意让她管家,我就去告他们偷摸分割家产。”
虽然女儿嫁到郑家,可这到底是别人家事,蒋家夫妻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缩在椅子上,尽量降低存在感。
钱氏立马将自己撇开:“阿家,这是主君的意思。”
老夫人微微撩起眼皮,对眼前这场官司,面上始终保持平静态度,心里却想的很多,她那个大儿子,真是越老越精明,自己心疼媳妇,竟将所有难题都丢给她来解决。
老二家的,确实是太上不得台面,亲家还在这呢,就不管不顾将自家事都秃噜出来。
转眼望去,看蒋家夫妇在椅子上,坐壁上观姿态,就有些看不上,自家闺女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俩怎么,比她这个老婆子还不当一回事。
蒋曜源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对方是长辈,只好腆着脸干笑,觉得对方是在暗示,让找他借口辞行。
薛老太太见他不仅没眼力见,还有想起身离开的想法,顿觉无语。
“行了。”
“老二在去趟祖宅,把族长接来,等大爷回来,咱们分产不分户,待我百年后,你们二房自行出去过日子吧。”
郑沣锦赶紧跪在地上:“阿娘,孩儿不想离开你。”
要是真不想走,说的就是不想分家,而不是不想离开,这点小心思,她老婆子不至于看不透,也不打算戳破:“一来回也就是个把月功夫,早点去,兴许还能赶上回来吃月饼。”
“树大分支,人大分家,趁着我还不糊涂,早早分了得好。”
“后头睿郎,照娘也都不小了,得让外人觉得咱们家有规矩,不管哪家小娘子嫁进来,咱们都不会亏待她。”
听到这番话,卫氏心里的委屈涌上心头:“老太太说得对,兄弟俩相差半年,大郎都妻妾成群了,我们二郎连亲都没定呢。”
察觉出妯娌言语中的埋怨,钱氏也不在意她讽刺自己儿子,毕竟她也冤枉啊,要不是蒋佳明一直拖着不肯成婚,哪能出这么大的事?
不过也好,现在嫁进来的是她女弟,要是她,还指不定得出多少幺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