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定远的话,李攸不禁一阵心酸,因为刘定远不提这事,他都已经把那群,五个人才有两把锈迹斑斑的长枪,甲胄更是完全没有的填线炮灰给忘了!
“都没有人没在意过他们吧?”
“是,按军制,郡兵,是由本郡的军户组成,出征时需自备衣食,没有军饷。”刘定远道,“各州的团练使全都有自己的家丁,而刺史或太守的升迁,需要的是上缴更多的赋税,而不是属地兵强马壮。所以,郡兵是爹不疼,娘不爱。”
李攸认为,想要从根源上改变军户们的困境,就得先解决军费的问题,但由于向兵部请款不太现实,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比如砖,这就是个赚钱的玩意,越州四姓愿意花大价钱来买,别的地方的大户肯定也愿意。
除此之外,锋利、坚固的刀具,在这个战乱不断的时候,也是抢手货。当然,想要让大户们都慷慨解囊,李攸认为,至少需要先把水排法搞出来,大大提高冶炼的效率,然后再砌一个高炉,冶炼硬度更高的钢,再以此为制刀的原材料。
因为,灌钢法弄出来的刀,虽然比大魏现有的刀先进不少,但在实战中,还是太容易崩口了。
但水排和炼钢,都是大工程,李攸并不想在越州弄,因为他在越州并无势力。如果刚建好,他就被调往它处,那这俩聚宝盘,就指定是他人的嫁衣了。所以,李攸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水排和高炉,还是在十公主的娘家益州,动工建设为好。
主意打定,李攸便修书一封,打算让秋兰带回建康,交给十公主。于是,他绕路去了趟灶房,把给秋兰疗伤的中药一块端上,再去敲门。
但他刚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唔~”“唔~”的呻吟声。
“秋兰!”李攸大骇,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只不过,门刚被踹开,李攸就发现,是自己误会了,秋兰正好端端地斜靠在床上,立起的双腿上,放着一本书,床边的梳妆台上,放着半只鸡,而此刻她的右手正拿着一只鸡腿,在嘴里拉着。
“唔啊……”秋兰冷不丁地见李攸冲进来,登时傻了眼,下意识地,且口齿不清地叫了声后,就僵在床上,不知所措了。
“我刚到门口,就听见你在呻吟,还以为是你疼得厉害,所以一时心急,就失礼了。”李攸局促一笑道。
接着,李攸把信放在案几上,捧着药碗来到床前:“药熬好了,来,我喂你吧。”
“唔……”小丫头终于把鸡腿从嘴中抽了出来:“不敢劳烦校尉,奴婢自己喝就好。”
“得了,张嘴吧。”李攸说着,一手抓起那本书,“先放一边,别给弄……”
“唔!不要。”小丫头的反应,却大得出奇,不仅声音大,甚至还欲伸手来把书抢回去。
但李攸还是先她一步,看到了书中的内容:“九浅一深、右三左三、摆若鳗行……!”
“好你个呆丫头,你这看的是什么书!”李攸扳着脸,叉着腰瞪着秋兰道。
“奴婢……”秋兰汗流浃背,小脸涨红,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奴婢在读《春秋》……”
“哎,你这呆丫头,还敢嘴硬!这是……”李攸本想把书合上,然后再指着封面当面拆穿她的谎言,怎料,这书一合上,就轮到他傻眼了,“春……秋?”
“奴婢……没骗校尉吧?”秋兰缩起脖颈,对了对手指,然后“嘻嘻”一笑,就下了床欲溜出去。
怎料,她才刚迈出一步,就被李攸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整个儿拎了起来:“你这是自欺欺人、偷梁换柱、掩耳盗铃!”
秋兰双手抱着脑袋,双腿乱蹬,挣扎着道:“啊啊啊啊,校尉,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哼!先喝药,然后抱着脑袋把《春秋》读一百遍,读不完不许吃饭!”李攸一哼,将那“春秋”夹在腋下,“这种书,本公子,没收了!”
“呜呜……诺……呜……”
“还有,以后,你叫我公子就好了。”李攸乘机逼这呆丫头自我洗脑。
“诺,公子,呜呜……”
把秋兰教训一顿后,李攸拿着信封,夹着书去找孔阳。
“驸马,买了本书啊?”孔阳好奇地问道。
“啊,这是一本邪书,盗用《春秋》的名字,讲些不雅之事。你们万不可被它迷惑了心智。”李攸说着,把书放在桌案上,然后将信交给孔阳,“明天一早,便去一趟建康,将此信交给十公主。”
“诺!”
李攸刚离开孔阳的房间,就看见虞正则冲冲而来。
“校尉,刚收到,兵部的调令。”
李攸一愣:“调令?”
“是。”虞正则双手递上调令。
李攸接过来,拆开一看,登时傻了眼:“前几天,燕虏攻陷历城、彭城、淮阴,所以燕虏使臣在朝堂上,讥讽国朝无人。魏帝震怒,让我立刻返回建康献捷,并接受赏赐,以示国朝兵精将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