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己的徒弟提问题了,林安瞬间就来了兴趣。
“是吗?那你把那个案子详细的跟为师说说。”
李承乾点了点头,接着便认真的说:“这个案子叫弑母案。”
“凶手名曰王大,乃是河西道黄石县人。”
“王大幼年丧母,其父后来又给他找了个继母。”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女人不守妇道,在外面勾搭野男人被王大的父亲发现了,这女人伙同那奸夫居然杀了王大的父亲。”
“当时王大年幼,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却无力报仇。直到后来成年了,才设计杀了继母。”
“这个案子虽然非常的明了,可刑部和县太爷却不知道该如何评判,更不知道该给这个王大定什么罪。”
说到这,李承乾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林安的反应。
虽然林安并没有任何的表达,可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谜一般的自信。
于是他便接着说:“对于此案,其实刑部和大理司的官员们都是各抒己见。”
“有人说王大的继母杀王大的父亲,并不是本朝的案件,可以不予理会。”
“因此,王大为父亲报仇这个说法就不成立,杀母亲的罪名成立,按照律法当凌迟处死。”
这说法听上去有些玄乎,可实际上却有很强的说服力。
因为王大年幼是在隋朝,他的父亲也是在隋朝时候死的。
隋朝末期本来就混乱的很,当年的卷宗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所以不论前因,只看现在的结果,这个王大就该被死。
听到这,林安突然问,“那还有人是怎么说的?”
“另外一帮人说即便继母杀他父亲是前朝的事情,但也是事实,所以他杀继母是为了父亲报仇,无可厚非。”
“但杀人偿命,自古有之,因此不可判此人凌迟,而应改为砍头。”
李承乾一字一顿的说着。
……
旁边的李世民一直都在静静地聆听,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不过对于这个案件他倒是有些印象,确实是刑部多年未破的悬案之一。
当时刑部的官员和大理寺争论不休,甚至一度还闹到了他的面前,让他给拿主意的地步。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处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虽然贵为天子,但也不能草菅人命,轻易下判断。
于是就先把这犯人王大收监,等商量好了再说。
李承乾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案子,多半是之前帮着自己处理政务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安,想要看看他能给出怎样的答案。
哪知道林安却是把筷子一放,往后一躺,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懒洋洋的说:“就这种小案子,刑部和当地官府都解决不了?他们都是饭桶吗?”
“听完了你的叙述,为师觉得这案子很好处理,实在是想不出为何会成为悬案。”
“可惜啊,我不是刑部或者是大理寺的官员,否则这种案子到我手里,不到一个时辰我必定会给出个公平的判决。”
听着林安的话,李家父子是面面相觑,都懵了。
这个案子很好处理?
闹呢?
李世民虽说不是专门研究律法的,但起码是知道一些的。
在人之常情和律法之间,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才是此案悬而未断的根结所在。
再加上其中涉及到两个朝代的更替,这就更难了。
李承乾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拿起了酒坛,先给林安倒了一碗,接着又给自己的阿耶倒了一碗。
“老师,学生愚钝,请老师详细的讲讲,这案子该当如何判决?”
对于李承乾这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林安甚是满意,渐渐找到了一点做老师的感觉。
当下他也想要在自己徒弟面前好好的露一手,显摆显摆。
于是便佯装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往嘴里丢了粒花生米,淡淡的说:“首先要区分清楚此案的性质。”
“如果王大杀的事自己的生身父母,那无论母亲是否杀了父亲,这种畜生都应该被凌迟处死。”
“但本案的受害者是他继母,并非亲生母亲。”
“这种亲情关系的维护,全靠王大的父亲,一旦没了这个人,那么这段所谓的亲情也就算到头了。”
“还有一点,你说了,是他继母伙同情妇杀了王大的父亲。”
“这就说明是继母主动放弃了和王大之间的母子感情。”
“换句话说,从王大父亲死的那天开始,这个女人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血缘亲情关系了。”
“所以,这不能算是弑母案,只能是一桩普通的杀人案。”
“如此,凌迟处死就大可不必了,但杀人偿命,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