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间便是这样,既然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想法,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所以厉夜廷最后没有挽留,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顾凌风会走。
安宁听懂了他们之间的谈话,默默朝几人看了几眼。
凌晨她醒来一次,kg正坐在她的床头边看着她,给她换退烧贴,她烧得迷迷糊糊的,稀里糊涂记得kg和她说了几句什么。
具体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大致就是叮嘱她,要听唯一的话,他要离开了。
安宁以为kg只是离开去办什么事情,那些话只是他的一个普通告别。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不是的,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有些难过。
她也知道干爹代表着什么,和国外的教父是一个意思,kg宁愿离开,也不愿做她的教父,可能是真的难过到了极点了吧。
可是这次她没能陪着他。
假如她没有生病,她一定会陪着他的,即便她做不了什么,但是哪怕能让kg好受一些。
墨寒声在旁,默不作声看着她,见她眼眶发红,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他教过她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生离死别,再重要的人,终究有一天也会离开。
但他忘记了,安宁不过是个孩子,她的喜怒哀乐比大人纯粹。
他俯身,将安宁捞起,抱入了怀里。
师徒两人只对视了一眼,安宁眼泪便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安宁哭了有一会儿,墨寒声察觉到她的额头有些发烫,想了想,朝乔唯一和厉夜廷低声道:“我带她回去吃些药,你们过去吧,傅辞他们还在等你们。”
乔唯一明白,安宁此刻对自己有些抵触情绪,她宁愿埋在墨寒声怀
里哭,也不看她一眼,毕竟kg是因为她和厉夜廷才走,所以现在她无论说什么,安宁恐怕都听不进去。
“好。”她勉强点了点头,轻声回道。
正好,她先把苏如烟怀孕的事情告诉厉夜廷,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
墨寒声朝她和厉夜廷点了下头,打过招呼,便抱着安宁往回客房的方向走去。
乔唯一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收回了目光。
回头的时候,厉夜廷正在看着她。
乔唯一伸手,帮他整理了下领带,轻声道:“走吧,阿辞他们都很担心你。”
厉夜廷无声地抓住了她的手,眼底里带着几分探究。
虽然顾凌风离开和他无关,但厉夜廷心中还是有几分说不清的感觉,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怕乔唯一一时之间会难以承受。
“你若是不开心
,其实……”他斟酌了几秒,低声开口道。
“没有。”乔唯一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平静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既然不是你的问题,那我们就应该尊重他所做的一切决定。”
她已经想明白了,天叔还在他们身边,所以乔唯一相信,顾凌风早晚会有一天彻底放下,一定会回来的,等他想通了就好。
她会帮他管理好truth,等到他归来的那一天,再亲手还给他。
就算他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乔唯一也会在临走的那一天,将他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顾家。
厉夜廷从她眼底的坚定,猜出了她此刻的心思。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再多说什么。
远处忽然传来的人声鼎沸,还有礼炮的声音,让两人下意识朝教堂草坪那儿看了过去。
朝暮终究还是穿了那条她嫌太
重的大拖尾婚纱,在阳光底下笑得眉眼弯弯,傅辞听着人群的起哄声,掀开了朝暮头上的白纱,低头,温柔吻向朝暮的唇。
乔唯一看着他们两人,冷不丁开口问厉夜廷:“你打算在我们婚礼的时候,找谁做证婚人?”
厉夜廷愣了下,扭头望向乔唯一。
乔唯一笑眯眯地回头,对上他些微惊讶的目光。
这是乔唯一第一回,主动提起他们两人的将来。
厉夜廷心底一瞬间情绪汹涌,怔忪了几秒,眼底又恢复了平静。
“一切由你决定。”他笑了笑,将她揽入怀里,温柔回道。
……
医院。
浓重而又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将沈初从浑浑噩噩之中拉了回来。
她睁眼,怔怔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会儿。
随后,从被子里掏出一只手,吃力地拿掉自己口鼻上戴着的呼吸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