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止说完之后,半天没等来景初的声音,不由侧头看了一眼。
女人安静的靠着椅背,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视线落在她眼下的乌青上,厉行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车速被放得更慢,空调温度被调高。
景初在睡梦中似有所觉,动了动身子,睡得更沉了。
……
景初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自家楼下的停车场。
车内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起身,环顾一圈,看到了几步外靠着柱子的厉行止。
他侧头看着不知何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烟。
烟静静地燃烧着,袅袅青烟上飘,杳然消散,让他没来由的给人以寂寥之感。
景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了一下,她不受控制的推门下车,向他走去。
听见她的脚步声,厉行止转过头来,唇边溢出一抹温柔的笑,“你醒了。”
说话的同时,将烟掐灭,像是怕熏到她。
“我从来没见过你抽烟。”景初说。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很想和他好好说说话,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遇上他就剑拔弩张的。
“抽得很少,偶尔忙起来为了提神才会抽。”
厉行止问她,
“冷吗?要不要上楼休息?”
景初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厉行止沉默。
景初也不追问,静静地看着他。
“我在想……”他抬头,看着昏暗光线下辨不清纹路的天花板,“我们当年在y国时明明很亲密,是怎么变成后来那样的。”
景初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她救回他之后,两人朝夕相处的时光。
一开始他对她很警惕,但慢慢的也放下了戒备,和她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她笑了笑,笑意很寡淡。
“因为我逼婚。”
厉行止却摇摇头,“我说过,如果我自己没有动心思,不可能和你结婚。”
“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是你明明不是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的人,为什么回国之后会那样做?你好像突然就变了,像变了一个人。”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明明想要和她好好走下去,却忽然开始无视她,还隐隐厌恶她。
“说实话,你提离婚开始,我才觉得那是真正的你。”
景初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脑海中隐隐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闪而过,但她没能抓住。
她回想起这三年来原主做的事情。
原主从y国回来后,陆
续发生了和家里人闹掰的事情,而后逼婚厉行止,之后别的事情还能保持正常,却隔三差五就要去曙光集团闹,对厉行止死缠烂打。
“好了,不说这些。”厉行止看她脸色难看,隐隐有些苍白,不由有些后悔提起这些。
“回家早点休息吧,你看起来很疲惫。”
景初点点头,转身就走,神情恍惚,连道别也忘记了。
“初初。”厉行止忽然叫住她,“当年我送你的手绳,你还留着吗?”
手绳?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条编织了幸运石的红色手绳,手绳颜色有一半要深一些,因为曾经浸透过厉行止的血。
那是小时候的厉行止某次挨了渣爹的毒打后沾上的血。
手绳是厉行止的妈妈还没过世时给他编织的,后来他想要送给她时沾了血,他原本想换别的,是她坚持只要手绳。
景初猛地顿住脚。
她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了迷雾,那些曾经莫名被她忽略的东西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记忆深处的画面被翻了出来。
那条她从前不知道谁送的,但是一直很珍惜的手绳,被黎霏霏偷走了。
她越是珍惜的东西,黎霏霏越是要抢走,要毁掉
,所以当她索要手绳不成之后,就暗中偷走了它。
而她像是中了邪,从未想起来寻找。
这一切就发生在她从y国回来之后。
景初心跳如擂鼓。
那条手绳对她很重要,必须拿回来。
“还在的。”
她这么告诉厉行止。
……
第二天,景初起了个大早,赶去剧组。
今天开始她要恢复拍摄,并且她的戏满排到半夜。
“昨天的事情怎么解决的?”上了车,她问习习。
她昨天满脑子都是关于手绳的猜测,也就没想起来问问习习这边的情况。
“绕了好大一圈,我们直接绕回公司,他们一看没戏才走了。”
习习说起这个就满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