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妍抱着温氏声泪俱下,哭得稀里哗啦,温氏心中对陆思海的恨意更上一层。
好一个冷血冷情的定北侯,对发妻不管不顾,对女儿也能做到漠然生死,这番心胸确实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陆雪妍诉了一堆苦,唯一叫温氏欣慰的,只有陆思海对陆子良还不错这个消息。
温氏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重感情的,只要儿子在,她和女儿的日子便不会太苦。
“娘,你不知道,府里居然只打算给我一万二千两银子做嫁妆,也太少了些。娘,你还有钱给我压箱底吗?”陆雪妍说了半天,总算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
温氏大惊:“雪妍,你什么时候定亲的?定的是谁家?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现在真是跟个废人一样,女儿定亲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男方靠不靠谱。
一个接一个问题砸向陆雪妍,她低头躲过温氏的眼神,含糊道:“娘,他挺好的,人长得好,学问也好,都说他有状元之姿呢。”
陆雪妍到底没好意思告诉温氏,她是和韩孝远定的亲,她嘴上不肯承认,实际上心底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很满意。
要不是她在侯府过得太不容易,或许她并不会这么坚定地要嫁给韩孝远。
温氏凝神想了想,状元之姿的后生,不知是沈家少爷还方家公子,这两个和雪妍的年岁确实相差不大。
看来丈夫嘴上说不在意女儿,实际上心里还是舍不得女儿,这两家孩子不论是哪一个都是顶好的孩子。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把女儿说给这两家其中一家,奈何这两家一直不接话。
说不得是那两家看她一个妇人,不愿给面子,如今丈夫回来,由丈夫出面,那两家估计不敢拒绝。
温氏心里愉悦了不少,含笑问女儿:“你告诉娘到底是哪一家,这门亲事你自己心里愿意吗?”
“娘,我愿意的,他……他对我很好。”陆雪妍低头做羞涩状,露出的两只耳朵红红的。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娘再苦也觉得开心。”温氏眼露欣慰,女子要嫁,就要嫁自己喜欢的儿郎,有情总比无爱好。
只看她如今就知道,男人无情起来,女人有多难。
若是陆思海对她有几分情意,怎么会把她扔在这个偏僻院子不闻不问,她是生是死都不在意。
别人羡慕她从牢里出来了,然而对她来说,这个院子何尝不是另一座牢笼。
陆雪妍害怕温氏继续追问男方是哪家,赶紧打岔:“娘,怎么我的嫁妆这么少,只有一万二千两,这里面还有两千两是哥哥添给我的,这么点银子哪里够花呀。”
侯府嫁女明面上的嫁妆是有定数的,这点温氏自然知道:“傻孩子,这一万两只是现银,另外还有铺面庄子以及各种物件,真要算起来怎么也有三万多两,不少了。”
“你这孩子不知道挣钱难,几万两银子还嫌少,好些人府中嫁女儿能拿出一两千两就算不错了。”
陆雪妍仍是不满意,侯府这么大的家业只给她几万两算什么,既然父亲的钱留给哥哥,那她就要母亲的,兄妹俩一人要一份,很公平。
“娘,自从你不在府里当家后,我的吃穿用度比以前差了很多,这几个月也没买过新首饰,没做过新衣裳,父亲不疼我,我自己嫁妆多一些,也是一种保障。”
“况且等日后成了亲,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更多,娘啊,你再分些东西给我吧。要不我这日子该怎么过啊。”陆雪妍扭着温氏不撒手,掐着声音跟母亲撒娇。
温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的那些东西都被官府抄走了,娘现在是自身难保。”
案子判决后,官府的人来过侯府,把温氏的嫁妆全都拿走了,说是要赔给那些受害人,温氏挣的钱被官府收走,要赔钱只有拿嫁妆来赔。
陆雪妍日日陪在温氏身边,知道不少东西,温氏说自己没有钱了,她半点也不信。
“娘,咱们母女一场,如今我要出嫁了,你不会一点陪嫁都不给我吧,你别想着哄我,我知道的可比娘想象中的要多。”陆雪妍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原来母亲并没有那么爱她。
温氏慢慢收起笑容:“你知道什么?”
陆雪妍眨眨眼:“娘,你卧室床底下的地砖下藏着东西吧,要不你把那里头的东西送给我吧。”
温氏闻言,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雪妍,你告诉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好几年前我就知道了,有一天我跟娘闹着玩,躲在娘的柜子里想吓唬娘,结果娘一进屋就去床底下翻东西,我怕你骂我,一直躲着没出来,等娘走了才出来的。”
“娘,我可都看见了,那匣子里头有金子,你把那些东西给我一些,让我把嫁妆置办得更加体面,我可不想被人笑话嫁妆太少。”陆雪妍叽叽咕咕地说着,没注意到温氏的表情从晦暗变得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