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从小教育他做人要善良,万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家里最穷的时候,他都没有拿过别人家的一粒米。
如今家里不缺钱,他如何还会去想别人的银子,他不可能做贪官的。
郑夫子这样说,清文起初是愤怒的,他很想转身一走了之,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可一想到怀着身孕的姐姐,盼望他高中的家中长辈,清文压下那股冲动,忍下内心的屈辱,他不能被逐出县学,他还要考中举人庇护家里人。
这些年一直是姐姐用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他身为家里的男丁,总不能一直让姐姐受累。
况且姐姐已经出嫁,有了孩子,身边还有姐夫的家人在,姐姐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给姐姐添麻烦。
科举艰难,官场复杂,若是这点屈辱他都受不住,何谈出人头地,如何撑起整个家,给爹娘,姐姐,和弟弟遮风挡雨。
紧握的拳头松开又再次握紧,清文的脸色一变再变,看样子像是熬过了心中那一关,要低头认错。
郑夫子见状,眼中闪过欣喜,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他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不敢和他硬来。
只要拿念书的事情压这小子,他立刻就怕了,一个屁都不敢放。
“陆离,打进去!”清文能忍,清荷却是忍不了,她费尽心思挣钱提高家中地位可不是让弟弟来受委屈的。
“是,夫人。”陆离眼中闪过暗光。
他已经发现了,屋内只有两人,清瘦之人在角落,另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站在门后,今日就让这大门替天行道一回。
郑夫子正在洋洋得意,等着身后人向他低头认错,下一息他面前的门轰然倒地,他慌乱地向后退去,头是保住了,脚没跑掉。
门倒地的声音太大,惊得屋子另一侧的白胡子老头胡子颤了半天。
十指连心,脚趾受伤那也是钻心刺骨的疼,郑夫子抱着砸伤的脚在地上打滚:“谁?谁这么大胆敢在县学里撒野?”
郑夫子慌乱中后退的时候打到了砚台,墨汁翻到在地,再加上郑夫子不是个勤快人,屋子里有灰,在地上滚两圈,身上便不成样子。
看着郑夫子丑态毕露,清文嘴角扯了扯,他怕被郑夫子发现,很快又压了下去,伸着脖子想看看是谁替他出了气。
不等清文挪动脚步,门外施施然走进来一人:“是我,你待如何?”
熟悉的声音让清文脸色大变:“姐姐,你怎么来了?”
清荷淡淡看了弟弟一眼,没有向往常一样对弟弟笑,而是转头看向抱着脚躺在地上的郑夫子。
清文心中咯噔一下,完了,他姐生气了!
郑夫子忍着疼坐起来,抬头看去,面前的女子一身银朱色衣衫,五官艳丽不俗,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怒火熊熊。
怒色并没有让她面容变得狰狞,反而增添了些许英气,更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周清文的姐姐竟生的这般好看,郑夫子看愣了神,一旁的陆离上前两步挡住令人恶心的目光。
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郑夫子身上,郑夫子打了个激灵,不敢看在那双眼。
他垂着头,内心恐惧,周清文的姐姐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了京城吗?
周清文的姐夫可是五品,他哪里得罪得起,如今该怎么办?
郑夫子顾不上脚疼,一门心思地思索着该怎么渡过今日这一关。
屋子里好一阵没人说话,气氛压抑,清文挪着步子走到姐姐身边:“姐,我……”
“一边去,别说话,回去我再收拾你。”清荷这会怒气正浓,不想跟不省心的弟弟说话。
一屋子人只有自己坐在地上,郑夫子总觉得自己没有站着几人有气势,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跳着脚跑到椅子上坐下。
刚才他已经想到了办法,他决定先发制人:“这位夫人,你随意进入县学,还打坏我的屋子,未免太嚣张跋扈了些。县学是学子们学习的地方,岂容你这等妇人随意撒野。”
“放肆,见到县主不行礼,县主还站着,你自己先坐上了,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嚣张跋扈。”陆离眼睛一瞪,一脚踢坏郑夫子的椅子,郑夫子摔了个屁股蹲儿,面对陆离敢怒不敢言。
郑夫子心里呕得滴血,他刚刚还在背后骂了周清文的姐姐,要在让他对着这女人行礼,他哪里愿意。
不过是靠红薯得来的县主,也配让他行礼?
郑夫子打定主意要耍赖,坐在地上不动:“县主原谅则个,老夫方才伤了脚,不方便行礼。”
清荷看着笑得无赖的郑夫子,冷着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这什么劳什子夫子,跟个无赖似的,无赖好啊,既是无赖,收拾起来才没有心理负担。
郑夫子不知道清荷的想法,见她笑了,不由喜上心头。
他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个乡下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