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姆轻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下我们可以轻松一点了,再不用看恶妇脸色。所判之刑得过段时间才公布。”
“我还道她是无情冷血,没想到竟是个淫毒妇人。亏得夫人醒了,否则这无冤情便要沉下去,让这对奸夫淫妇逍遥法外了。可见苍天有眼!”
郑姆点了点头,道:“行了,不管如何都是主家之事,容不得我们说嘴。明天收拾收拾,不睡厨房了。”
虞家是个小庭院,就四间住人的房子,东边第二间是张氏住。第一间是已故虞父母住的,东为主屋,一来他们是客不宜居住,二来张氏也不可能给他们住。
西边第一间是虞青凤住,第二间原是杂物房,她们收拾出来归两位小公子住。北房是一间大厅隔出小半做厨房,大厅自是不能睡人,所以郑杨二姆只能睡厨房了。
冬日渐深,寒冷渐重!北风呼啸,刮得陈旧的门窗“咯吱、咯吱”响,就像是随时会不堪重负一样,让人心里荒凉!也许与寒风无关,不过是心里空洞栽了它的赃!
躺在床上的霍子墨目光涣散地看看着床顶,前路渺茫暗淡,亲人熟悉的脸孔一张张自脑海中掠过,喜怒哀乐不断变换的表情,最后都化成从容就死的模样……
耳边似有金戈铁马旗旌猎猎之声,眼前似有祖父叔父血溅沙场倒下的壮烈画面浮现!静静躺在棺椁里年轻的四叔,他不见了半边身子,英俊的脸容是那样的扭曲……
母亲说,我不是你娘了,你以后得叫四婶做母亲,跟着郑阿姆走。不要回头,不要看,不要报仇,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活着,活着才有无限希望。
三婶说,好孩子为难你了!请照顾好你的阿弟。云哥儿,一定要听阿兄的话,牢记你已是四房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呀!平安活着就是我们最大心愿!
祖母说,不要祭拜,不要报仇,要学会忍耐,要早日成长起来。这世间最经不起考究的是人心,如果她醒了,不认你们,就告诉她得等你立起来,才能给她放妻书……
虞青凤醒来的作为如同时光倒流回放着,祖母说,只要霍家人没死光,他不给她放妻书,她就只能和他们捆绑在一起,同坐在一条船上,他们好歹有个依靠。
那样的人、恐不是一纸婚书所能捆绑!可除此之外,他又有什么法子?他太弱小了,弱小到不堪一击!锥心之痛包裹了他,不能想了,再想使人狂!泪无声滑进了耳鬓……
虞青凤醒来已是翌日午时初,无力地依靠在床头上,他奶奶的,这身体太差了。问世间,有什么从叱咤风云王者变成病夫更痛苦的?不行,必需得尽快改变状态……
“母亲你醒了?”
两位阿姆都在忙,兄长在房中看书,霍子云无所事事便守在房中,无聊地玩了好久草编的蚱蜢。看到她醒来好不高兴!丢了手中的蚱蜢,走过来仰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她。
虞青凤啧了一声,她可没糖。
“母亲,你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因茶壶放到了桌子中间,小家伙爬上长板凳想给她倒水喝,他看到她的唇好干。
虞青凤轻蹙着眉,道:“下来,摔跤的。”
外头的杨姆听到动静端了进热水,见状连忙道:“四小公子快下来。”把手中的水盆搁下,伸手将小家伙抱下来。
“四弟出来。”外头响起霍子墨的声音。她要洗漱了,幼弟在房中不便。
子云应了一声,对虞青凤道:“母亲,我出去了。”
“嗯。”
杨姆伺候她洗漱,又服侍她用了一碗煮得软烂小米粥。
郑姆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闻了一下空气中的药味,虞青凤皱眉,药不对症,屁用都没有,最多是能吊着她不死这么快!道:“这药停了……”
郑姆正要劝阻,突然想起她只要听话的奴仆,又闭上嘴。
“杨姆到前面第六户人家找林河。请他过来一下,就说我有事相求。顺便叫他帮你看看伤势。”林河是医馆的学徒,与原主虞青凤一起玩到大,交情不错。
杨姆昨晚的伤口只是胡乱处置了一下,本想说不用看的,省得花钱。但想起她的脾性,也就不敢多言应下来,道了一声谢。
药都煎好了,不吃浪费!虞青凤接过药一口气喝了。杨姆接过药碗退了下去。
郑姆是霍青的奶娘,今年四十左右,容貌清秀,人也沉静温柔,做事细心谨慎。一直以来虞青凤都是她照顾。
杨姆年轻些才三十出头,五官秀丽,精明能主事,她原是霍三夫人的陪嫁姑姑,后来自请照顾霍子云。
郑姆给她倒了温开水漱口,道:“夫人,可有话要问奴婢?”昏迷一场,醒来便成了霍家夫人,多了两个儿子,不能完全无动于衷吧?
“无。”虞青凤答完,不欲她胡思乱想,补充道:“我心中有数。”
见她冷淡,郑姆接过杯子,还硬着头皮把目下境况说了一遍,福身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