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墨直接在店面量即可,量好身说好来取衣服的时间,付了银子。他到待客的桌边坐下,听到外头人声喧嚣,似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太吵了听不清楚。
霍子墨皱眉,对上茶的伙计道:“外头怎么这么吵?”
能在这里买得起布料的非富即贵,霍子墨身上的仍是从前带出来的衣服,布料上好,又是位高贵优雅的小公子。
伙计讨好地道:“不知道。小人代公子看看。”说着把茶壶放下,跑到门外查看。
过了一会跑回来道:“乖乖,前面锦衣阁有个孕妇爬到三楼跳楼,大家都在看热闹。听说是和家人赌气想不开。”
听到是个孕妇,霍子墨突然心悸了一下!道:“偷跑出来的?是哪家夫人?”
正问着,外头传来大片惊呼声:“啊……跳下来!”
心脏猛地击了一记重拳,霍子墨腾地跳了起来,朝门外冲出去。心跳不规矩起来,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叫着:“不要去,不要去……”可是又像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过去。
锦衣阁前围得水汇不通,尖叫声痛骂声彼起此伏充斥在耳畔。霍子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挤开人群进去的?但在看清楚眼前情形时,他的心脏“铮”一声,像琴断了弦……
瘦弱的孕妇仰天躺在地上,身下的鲜血缓缓扩散开来染湿了她衣裙,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容上狰狞还在!可是再狰狞,霍子墨也能认出来,那是他的小姑母——霍绣!
“快去找大夫,把她的肚子剖开,我孙子还在她肚子里,毒妇想死也该生了孩子才死,居然带着我孙子起死。贱人、毒妇、霍家的人就是歹毒,来人啊……救救我的孙子……”
一名年约四旬衣着华丽,脸容刻薄的妇人,站在尸体半丈开外又跳又叫,她的身后是两名少妇打扮的漂亮妙龄少女,脸带惊慌安抚着妇人,有丫鬟仆妇挤开人群去找大夫。
“姑母……”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小少年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跪倒在霍绣身边。他伸出颤抖的手把她的脑袋抱进怀里,鲜血还在不断自她的脑袋涌出来。
“啊……”他举满是鲜血的手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充满了悲愤与苍凉!
看清楚是霍子墨,林老夫人脸色变了变,即随指着他大声道:“霍子墨,你赶紧给我把她放下来。她生是我林家人,死是我林家鬼,容不得你这罪臣之子玷污。来人把他拖走。”
两名侍卫大步走了出来,欲拖开霍子墨。
“谁敢碰他一下试试?”淡淡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肃杀,虞青凤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冷冷地看向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给她看得心一凛!反应过来对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恼羞成怒厉声:“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
“霍青,霍四公子遗霜虞氏青凤。”她微扬着下巴,明明那么娇小,却充满了强悍的气势。
林老夫人原本还有些不安,一听居然是被贬为庶人,贱民出身的霍四夫人,冷声道:“能逃过一死,就该夹着尾巴做人,跑出来见光怕死得不够快?把霍子墨给我拖走。”
两名侍卫立马继续上前,光影泛起,“砰砰”两声,侍卫腾空飞起重重砸落在林老夫人的跟前,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没人看清楚过程,但看到虞青凤的位置变了,她站在了少年的身边,一只手横在小腹前,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安抚。眸光冰冷如刀与林老夫人对视着。
寒意自骨头缝里渗出来,林老夫人有一种被钢刀剔骨感毛骨悚然!她慌乱地后退了几步,大声道:“你可知道打人犯法?医药费你赔得起吗?”
虞青凤轻嗤一声,双手抱胸:“本朝律法宠妾欺妻轻者革职徒一年,重者流放三千里;致妻死者发配边疆为奴,永不得离城;欺压孕妻徒两年,流放千里;至孕妻死者当斩!
身怀七甲之妻跳楼而死,美妾与婆母旁观更要当街剖腹取子,闻未所闻,敢问这天下是你们林家的吗?还是……”她厉声道:“我大夏律法要为你林家绕道?”
围观的人早看到林老夫人身后站着的两个妖娆小妾了,听了虞青凤之言,有人立马大声道:“报官,什么人啊?居然逼死孕妻。就是犯死罪孕妇,朝廷也有恩典。”
一呼百诺,围观之人纷纷打抱不平指责林老夫人,并且打听起是她是那一家?
更有细心之人道:“看两个妾都穿得比正妻风光,这正妻骨瘦如柴,就算霍家落难了,也不该如此虐待一孕妇。”
有人按捺不住朝他们吐口水,跟着有人扔东西砸过去。
林老夫人并不清楚具体律法,但依稀听说过,此时引起众怒不由得慌了。在仆妇丫鬟的保护下退到了马车边跑了上去。上车前还不忘记吩咐:“把她的尸体给我抢回来。”
虞青凤蹲下来伸手摸了摸霍绣的脉门,已是回天乏力!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对想过来抢尸体的林家仆妇,道:“告诉你家大人,想要遗体,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