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没能抗得过一夜,在次日卯交辰时死的,比一语禅师预料中还要快!临死前叫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喊痛,听得人心生乃恻隐!但却不能给她一个痛快,躯体不能损坏。
霍子墨没有进去看,钟氏的每一声痛苦呻吟都如钝刀子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因为钟氏对肉身的感受就是她的感受,也就是说,她待在这副躯体里是疼痛难受的!
想到她顶着这副残躯,无时无刻忍受着缠绵无尽的痛。他心如刀割!尤其是在她没有修练之前,才醒来的她一定是非常难受的,然则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依然维护着他们。
而他总是抱怨她待他不够好,却不知道她每活着的每天都是在受罪,她想走是不是早已经不耐烦身体的疼痛?自己千方百计阻止她离去,殊不知这是在给她增加苦难……
少年不知道自怨自艾了多久?一语禅师从房中走了出来,语气平静,神情疲惫地对他道:“钟氏走了!魂魄离去,身体的生机在半个时辰内便会完全消失。”
眼睛红肿木然看着他的少年,疾步进了房室,在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娇小的躯体,眼泪迅速涌了出来。跪趴在床前,握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任由泪水湿了她的手。
靖国公和霍玄、虞青龙站在门前看到这般情形,又默默退到屋檐走廊下,少年需要和爱之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虽然魂魄已远,最后的道别也是要的,回不回来谁知道呢?
天边电闪雷鸣,风急雨劲,屋檐下并不能遮蔽雨。管事上前请靖国公三人和一语禅师移步到一旁的偏厢坐。
大雨自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停过,二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雷雨。一语禅师暗暗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因为太师芳魂远去而出现洪涝,那便真真是国之不幸了!
一行走到偏厢才坐下,院子上空就闪起一道儿臂粗的雷电,声音大到大地都震动了,门窗更是瑟瑟抖动。
“……老子是挖你家祖坟了,还是给你戴绿帽了?劈个没完没了,信不信,惹火我打上九重天去……”
燕怀凤一骨碌坐床上爬起来,满脸惊悸!把方才没骂完的话骂出来。眼角余光扫到跪床前整个僵硬了的少年,惊奇地道:“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熟悉的声音叫偏厢里的人都石化了!靖国公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太史令却霍然站了起来,惊喜地道:“原来不是填实在日月而是时辰,失算!”
霍子墨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是悲是喜?又怀疑是自己思虑过度,眼前只是幻觉?
燕怀凤看到他边呼吸都屏住了,身体和表情都是僵硬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疑惑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少年突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号啕大哭:“师父……师父……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燕怀凤想了想,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自己魂魄跑回前世了一趟,当是指她终于从天龙寺回来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早上你不是不乐意陪我去的么?怎么这会子又要哭!”
少年边哭边道:“以后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再不让你一个人了。”他生怕她再次消失了,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脸也埋在她的颈侧,呜呜哭个不停!
燕怀凤又想了想,是了她魂魄离体时肯定身体是“昏迷”的,吓到他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害怕!安慰道:“没事儿……”
看到窗前突然多了几道身影,对上靖国公四人震惊的表情!燕怀凤老脸一红,伸手推死死搂着自己的少年,道:“有人、不是,我就晕了一下,你叫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虞青龙喉咙发干,涩声道:“妹、妹妹?”
怀里的少年怎么都推不开,当然她也舍不得用力推开他,哭得正伤心呢!燕怀凤干笑道:“阿兄好!子墨估计吓到了,哈哈……”
靖国公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你可有哪里不适?让一语禅师帮你看一下。”
燕怀凤只好使劲将少年撕下来,妈的,有人看着呢!
霍子墨这才舍得放手了,他也想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抹泪水道:“劳烦禅师帮我师父诊一下脉。”
燕怀凤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道:“我没事了!只是路上被雨水淋湿了,感染了一点小风寒。”
一语禅师移步进来,表情古怪地看着她,道:“太师知道自己感染了风寒?”
霍子墨搬了张椅子给一语禅师坐,道:“麻烦禅师好好帮我师父诊看一下。”
感觉到四人包括霍子墨的反应都有些古怪,燕怀凤安静给一语禅师诊脉,心下嘀咕,该不是自己魂魄离体时,身体全然没了气息吧?看他们一个个吓得不轻!
诊了一会脉,一语禅师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又让她换了个手。半晌之后,才道:“太师有没有觉得身体与平时有所不同?有何不同?那里不同?还望如实相告。”
钟氏的魂魄在时,身体的内功全失,此时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