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可能是一次警告,一个求援信号或是一群逃难的流民,总之预警的前兆早就已出现。
只是有的人无暇在意,有的人不愿在意,还有的人假装没在意。
直到如山如海的灾民将昂德索雷斯的外城区挤得水泄不通的时候,那些掩耳盗铃装聋作哑的权贵们终于坐不住了。
“哪来的难民?”
金狮堡的王座上,罗德里克碧绿的眼眸泛着猩红,低沉的嗓音好似闷雷。
他的脚下跪着一大片内臣,无不是汗流浃背,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在问你们话,哪来的难民!”
雄狮的怒吼轰然炸响,吓得群臣纷纷俯首叩头。为首一个穿着绣着金丝礼服的老者连忙挪动膝盖上前回话:
“殿下,我们初步了解到那些流民都是来自西境,是西蒙公爵的领民,绝不是王都附近闹了饥荒,与您和拜兰公爵的战争也并无干系。”
他这番话语速极快,简直恨不得把一切责任都摘干净。
然而,这内臣话音落下许久,都未听见王子的回应。
只得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却见上方,那双碧绿瞳孔中的阴郁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你还有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那内臣肝胆俱裂,五体投地的把头扣的砰砰作响。
“殿,殿下!我们确实在几天前发现大量流民涌入英灵平原,可是这样的事过去每年都会发生!西蒙大公治境不力,导致领民集体外迁本就不是稀奇的事,您在外征战军务繁忙,我们怎么敢让这些小事来叨扰您。殿下,我绝对不是隐瞒不报,这点大家都能作证!”
他话音刚落,身侧一个小胡子的内臣就低低的开口道:
“博格巴大人,难民的流动数据一向都是您在统计,请不要牵扯他人。”
“没错,我早就提醒过您今年的难民数量很不正常,是您说不用在意的。”
“哼,无非就是想多克扣一些救济金,你在教皇区的三栋豪宅都是这么来的吧?”
落井下石的附和声接连响起,如同一把把匕首刺在这个名叫博格巴的内臣心口。
他那张保养的极好的红润老脸苍白得宛若雪片,一瞬间仿佛衰老了十几岁。
“是我不让你们调查的吗?是我禁止你们禀告殿下的吗?我哪有那么大权利!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平常又拿的比我少吗?出了事全部赖在我头上!!”
“喂!你别乱说话!”
“你向南境的盗匪走私军需难道不是事实?”
“我让你别乱说话!”
“还有你们几个私自挪用的税款都够再盖一座金狮堡了吧?”
“荒谬!博格巴你这是垂死挣扎!”
“你以为殿下会相信你卑劣的谎言吗?”
“殿下,这是极其恶劣的污蔑!我向太阳神起誓,我对您和摩恩的忠诚从不动摇!”
七嘴八舌的哄闹顿时炸响,这些自诩高贵博学的宫廷内臣个个脸红脖子粗,怒吼声一个比一个高,便像是一群猪猡互相撕咬着把对方先推向屠刀,既丑陋又滑稽。
每次,每次,每次……
王子每次见到他们,都会忍不住的去想,这些东西到底算不算人?
猛烈的杀意遏制不住的逸散出去,群臣瞬时噤若寒蝉。
“都说完了。”
罗德里克的声音冷得就像块冰。
“都滚出去!”
内臣们一个个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殿堂。
空荡荡的大厅寂静无声,只有指节绷紧的咯咯作响。
终于,两个急促地脚步声混在一起打破了寂静。
“殿下,查到原因了!”
弗兰抱着一叠文件,脸色惨白。
“就在半个月前,西蒙城被比蒙联邦的兽人……”他咽了口唾沫:“攻破了。”
罗德里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攻破了?”
“殿下,事情是……”
汹涌而来的暴怒让他无暇顾及马可后边的补充,破口大骂:
“哈里·西蒙难道是猪吗!他打不过不会来找我求援吗?国难当头,这混蛋难道还记着和父王的恩怨?!”
…………
…………
克琳希德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面容瘦削、神色憔悴,鼻梁上一道深刻的抓痕扎眼至极。
他的五官稚嫩,连雀斑都尚未褪去,可一双眼睛却如同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一般沧桑黯淡。
王女难以置信这竟然是那个小时候和自己一起上过礼仪课的小西蒙,但她更不感相信的,是这个童年玩伴说的话。
“西蒙城……被攻破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克琳希德还在兴致勃勃的为军队的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