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念怀揣着那叠写满希望的纸张,脚步轻快地去找匠人询价。
匠人是个满脸胡茬、眼神精明得像只小老鼠的中年男人。他一接过纸张,那眼睛就像灯泡似的瞬间亮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纸张,就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似的,麻溜地拿起笔,在自己那本破旧得像是从古董堆里翻出来,却又当成宝贝的本子上,不停地写写算算。
只见他的眉毛像是两条调皮的毛毛虫,时而兴奋地挑起,时而纠结地皱起,脸上的肌肉也跟着计算的节奏一抽一抽的,他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呀,美滋滋地想着。
“哇塞,这可是个超级大买卖啊,这么大的工程,这一单要是成了,我就能过上神仙般舒坦的日子啦,好几年都不用愁没活儿干,可以天天躺着数钱喽。”
等他把所有的账目算清楚了,猛地抬起头,大笔一挥,扯着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大人呐,这所有的花费算下来,一共是二万三千四百五十两。
不过呢,看在您这么照顾小的生意的份上,给二万三千两就好啦,就当小的给您打个超级大折扣,嘿嘿。”
念此时正沉浸在对“静幽居”焕然一新后的美妙幻想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花园小径,还有那充满祥瑞之气的风水布局。
匠人的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把他从美梦中拉回了现实。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强装镇定,眼睛快速地转动了几下,然后故作沉稳地连连说道:“好,好,好,我很满意。
不过这儿还有点小地方需要再斟酌斟酌,我改好了再来找你。”
匠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屑和怀疑。
他直言道:“哼,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没钱还学着那些达官贵人的样子来改造老宅?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呢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嘲讽,嘴唇微微撇了撇,却也不好发作,只是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阿念看到匠人那副表情,心中一阵羞愧,就像一只被人当场抓住把柄的小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转身就像一阵风似的,飞也似的跑回了家。
一进家门,他径直奔向静心亭,一屁股坐在书桌前。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匠人的脸,那不屑的眼神、嘲讽的表情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不停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越想越气,气自己没有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宅子,那股委屈劲儿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涌上心头。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先是小声抽泣,而后变成了呜呜的大哭,那哭声在静谧的静心亭里回荡着。
哭着哭着,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
他猛地抬起头,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愤愤地想:“哼,不就是没钱嘛,等老子有朝一日发达了,我就专门在你那铺子边上开个更大更好的铺子,把你的生意都抢过来,看你还敢瞧不起我。”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气不过的他,掏出钥匙。他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把钥匙上,“哗啦”一声将钥匙扔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笔筒都晃了晃。
然后,他双手紧紧握住钥匙,朝着桌面愤怒地连拍三下,每一下都像是在对命运的宣战。
伴随着一短暂的静默。
却只听“呲”的一声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