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池东陵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认也不是什么胆小怯懦之人。
但每每碰上百里婧,都会有一种从心底深处传来的毛骨悚然之感。
即便对方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池东陵也有种错觉。
冥冥之中,似乎遇上了什么危险的妖魔鬼怪,能够将人吞噬入腹、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想到这里,池东陵握着锦盒的手微微颤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有些担心,自己等下的所作所为会惹恼这位喜怒无常的长公主。
但池东陵真的不忍心,再让女儿受苦受累了。
他十指不
沾阳春水的宝贝女儿,这才在公主府里待了多久,连做饭都学会了。
可想而知,池昭然平时过得有多么不容易。
“殿下,当初承蒙你出手相救,草民才能活到现在,实在感激不尽。”
池东陵恭恭敬敬的递上锦盒,努力让声音显得沉稳一些。
“这是草民早年行走各处时,偶然得到的一颗珍珠,品质上乘。为表谢意,特地先给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池东陵自然知晓,百里婧作为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殿下,拥有无数奇珍异宝。
这颗珍珠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在百里婧这里,也许都不能入眼。
但这已经是池东陵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池东陵当初拿到这份色泽莹润的珍珠时,简直喜不自禁。
他本想将这颗珍珠作为女儿的嫁妆,看了眼下这个情况,却是留不住了。
再昂贵的嫁妆,也比不过一条小命啊!
只希望长公主收下之后,能够放他们父女俩一条生路。
朝廷的尔虞我诈,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掺和的。
百里婧接过锦盒,从中拿出那颗泛着莹莹光晕的珍珠,放在手中把玩着。
池东陵年纪比他大很多,但
论起心机手段,却是远远不如。
百里婧轻而易举猜透了池东陵的想法,心中忽而生出戾气。
池东陵过于紧张,并没有察觉到百里婧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
“草民和小女离乡已久,非常想念家中的一切,归心似箭。等长公主平安回府,能否让小女随草民离京,回到云城?”
池东陵不敢去看百里婧的脸,生怕在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看到杀意。
他一直低着头,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和百里婧对上。
方才那一番话,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了。
“……”
百里
婧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紧紧盯着池东陵,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所有试图将池昭然带离他身边的人,都该死。
百里婧手指微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要一掌拍死不知所谓的池东陵。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收住了掌风。
不行,这个人是池昭然的亲生父亲,而且父女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要是杀了他,池昭然那边没有办法交代。
百里婧想到这里,不由得神色晦暗,显出几分诡异。
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百里靖做事,何时需要向人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