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伍
鎏金园的梅花开了,有的火红,有的蜡黄,映彻在白雪之中,似琉璃一般清澈明净。
她踮脚,轻轻嗅着那一朵腊梅,清香让她舒畅了许多。
芷柔向亭子中的星魂招手,便看见他朝自己这边走来了。
她把手中抱着的梅花递给傀儡,转而便去拉星魂的手。
她拉着星魂向梅花林最茂盛的地方走去,一边说,“那里的花好像很漂亮呢。”
星魂只是在她的后面跟着,许久不见芷柔这样有兴致,多出来也是好的。
他停下脚步,芷柔也随着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芷柔站到他面前,询问他。
只见星魂拉过她的斗篷重新系好。原来刚才走路的时候,被花枝挂松了。
“星魂,你说我们采花回去做一些梅花饼吃好不好?”芷柔环顾着四周,眼睛里映照的满世界的白雪红梅。
“好啊,不过…”星魂停下手中的动作,却凑到她耳边,微微笑着“是不是该改口了,夫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她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
“那…”她有些扭捏 ,却还是笑着抱住他的脖子,到他耳边轻语,“夫君,可好?”
星魂想伸手抱一抱她,却被她抢先一步,笑着跑开了。
他也只能摇头笑笑,慢慢追逐她的脚步。
他远远的看着她在这朵花下看看,到那朵花下摸摸,像个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却不知道此时的芷柔心情有多复杂。
她很开心,也有些伤感。
她为了掩饰自己动作的不自然,便到一棵树下,伸手去够上面的梅花。
只在她扬手的一刹那,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下子握住了手,手中的花枝被她握紧,梅花被她捏出了汁水。树上的梅花因为剧烈的晃动,纷纷落下花瓣,落到她的斗篷上,落到雪地上,白雪红梅,格外显眼。
这不是第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难以忍受。
她尽量稳住呼吸,却还是无法停止颤抖。
后面的星魂发现不对劲,向这边走来。
芷柔只觉得自己痛到无法再去感知其他事情,冷汗从后背直冒。
那一刻,她松开了手中的花枝,倒在雪地之中,白衣与雪地融为一体,只有飘飘洒洒的花瓣,落在上面。
她的瞳孔越来越没有焦距,只在朦胧之中看到星魂来到她面前,说着什么,她也听不见了。她只能在力不从心之中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星魂抱起她,只见芷柔的眸子半闭着,只是眸子里早已没有了生气。
他抱起芷柔,却发现怀中的人比以往清瘦了许多。
他差人去请了司音,自己带着芷柔赶回星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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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下雪了,鹅毛一样落下来,安静极了。
屋子里的炉火仍在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星魂坐在床前,等着芷柔醒来。
刚才司音耐不住他的逼迫,说出了一切。
现在他的心情该怎样形容?悲伤?复杂?愤怒?
都有吧。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迁怒谁了。
芷柔的一切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芷柔为何这样做。
她的一切,他都是懂的。
或许,自己早该发觉的,她在自己怀里颤抖的那一次,她喝药时心不在焉的样子,他都该发觉的。
他的手轻轻滑过她苍白的脸颊,眼里满是无奈。
为何要隐瞒呢?明知他总会知道的。
他握紧她的手,一遍遍探知着她的脉搏,只为感觉她还在身边。
两个人一起面对,不就好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转头看向他。
“记起来了吗?”他看着她,手中不由得紧了几分。
她上一秒还想摇头骗一骗他,可下一秒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是芷柔,是那个爱星魂的芷柔。
她抱紧他,尽管自己哭得泣不成声。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最痛苦,最美好的事情都在他们身上发生。
琴瑟和鸣,宾客成群。
他曾许诺过她的,一并做下。
他牵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后来,她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喃。
夫君,可好?
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是告别,第三次是失而复得的问候。
而他这一次,紧紧抱她在怀里,再也不想放开。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我尝过得而复失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