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前殿一事,晏希安静了几日,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她白日里常常独自一人闷在房中,足不出户,一改往日常态。
悸云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她的命是晏家给的,若什么时候晏雄想要收回去了,她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晏希这几日茶饭不思闷闷不乐的样子,多少让悸云有些担心。过几日学堂便要复学了,晏希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会出问题。别的不说,就她现在的状态,先生的话怕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自从那黑影给晏雄传话后,他倒是没有再找过悸云的麻烦。只是小翠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在晏府里出现过。
悸云心中疑惑,但她到底不是喜欢四处打探的性子,心想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小翠便被人打发离开晏府了吧。
“悸云,我饿了!”晏希在屋内大声喊道。
悸云停下翻阅琴谱的动作,站起来问:“你想吃什么?我让炊事房给你做,或者给你出去买。”
悸云和晏希关系甚好,因此没有他人在旁时,悸云便以平语和晏希交流,何况晏希也不允许悸云对她说敬语。
晏希今天难得主动想吃东西,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进来!”晏希喊道。
悸云推门而入。
晏希正托腮坐在案几旁,桌上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盆小金鱼,晏希便百无聊赖地盯着金鱼发呆。
“说吧,想是什么?是红烧牛肉还是麻婆豆腐。江大厨最新研制的蚂蚁上树也不错,要不要尝尝?你看看你,脸颊都饿瘦了。”
“想吃什么都行吗?”晏希叹了一口气。
“什么都行,只要晏大小姐你开心。”悸云见晏希堵嘴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笑了。
“那我要北渊深海的鲛人眼,麒麟山上的龙脊肉,你也给我弄来吗?”
“你真想要,我就去找。”悸云宠溺地笑着。“不管有多难,我都替你办到。”
可越是这样,晏希心里反而越发不是滋味,甚至有些恼怒地盯着悸云。
“你怎么了?如你所愿怎么还不高兴了?”悸云无奈地摊手。
“悸云你是不是个傻子?”晏希抓了一只桌上的茶杯便往悸云身上扔。
悸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只是飞溅出来的茶渍还是不免沾湿了衣裳。
“你对我那么好做什么?我爹可是要杀你的人,你有点志气好不好?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晏希气急,一时之下口不择言。
“去。”
悸云敛起了笑意,神色认真,但却毫不犹豫。
“如若当年不是受于你们家的恩情,接纳了我,我早已是一个死过一百次的人。”
晏希虽生气,但她也多少知道悸云小时候受过的苦。那是她万万不能想象的。所以她从小就暗暗下定决心,绝不再让任何人欺负悸云。即便悸云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小书童。
因为悸云对她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她永远记得,每一个发烧的夜晚,是悸云一直不眠不休地陪着她。夏夜蚊子多,悸云一只只地给她抓。每次晏希无缘无故发脾气,悸云总是二话不说就原谅她。
记得那次险些从阁楼上摔下来,是悸云死死地用小小的身体护住晏希。结果晏希没有大碍,反而是悸云自己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有些疤痕,直到现在都还清晰可见。
在学堂里,也有不长眼的世家纨绔子弟,见晏希是个漂亮的女娃娃,便盘算着如何欺负她吓唬她。有一回,学堂里的几个顽劣的男娃娃,把晏希骗到学堂一个位于边角处的院子里关了起来,还把自家养的恶犬拴在门外狂吠,好吓唬晏希。也是悸云第一时间发现,把吓得不知所措嚎啕大哭的晏希救了出来。
悸云为了晏希,什么都愿意做。
悸云是一个不常动怒的人,可这些男学童对晏希的所作所为却是彻底激怒了她。气得她把门外那些恶犬的牙齿一颗颗地拔了下来,在翌日上学时,尽数平铺在始作俑者桌上。
从那以后,学堂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晏希。
晏希水汪汪地眼睛突然噙满了眼泪。
“你怎么了?你别哭呀。”悸云手忙脚乱地给晏希拭泪。
晏希平日不是个爱哭的人,但她的眼泪是悸云的死穴。
悸云最见不得她哭了。
她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晏希,又怎么会舍得她落泪呢。
“对不起悸云。对不起对不起。”晏希却越哭越凶,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不哭不哭。”悸云轻拍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晏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悸云上一次见她这样哭,还是晏希十岁时因贪玩逃学被晏雄打了好几巴掌的屁股蛋子。
当然,那次逃学悸云可是直接挨了好几大板子,人都差点废了。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