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之中显得格外弱小。
待老五一封封地将信件递完,众人便逐渐散去。这时,一个老翁才缓步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
“延伯,说了不行,你可真别为难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帮不了您啊。”
只见那延伯的双脚竟然戴着脚镣,脚镣的另一端,一直延伸到他的屋内。
这延伯所能到达的最远距离,刚好是到老五的身旁。只见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红色的布袋,意图塞到老五的手里。
老五却是节节后退,不愿接过。
延伯叹了一口气。
“哎,我也只不过是想给阿江的娃娃一沓自己做的七巧板罢了。掐指算算,她也该到生产的时日了。”
“延伯,真的不行。帮您带东西,那可是要命的差使,小的真的受不起呀。”
“罢了罢了,他们竟然真就如此绝情。”延伯转过身挥了挥手,叹了一口长气。“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只见那老五也是连连摇头叹气。
“大难临头,明哲保身罢了。还望延伯莫要怪罪。”
见那老五的行事作风,亦不似阴险狡诈之人。在这强权世道下,平安活着已经是普通人最大的愿望。没有那只手遮天的本事,又真能轻易受人所托。
老五收拾整顿了一番便打算重新起行,想来此处荒山野岭的,是该赶在天黑前赶紧回去。
悸云心想自己已经单独行动太长时间,一是怕晏希担心,二是此处可以改日再来细探,便跟着老五往外走,打算离去。
在跟踪老五期间,悸云已经事先在路上撒了一些银屑粉作为记号。只要老五沾在身上,往后再追查他的踪迹应是不难。因此,穿出树林之后,悸云便没有再继续跟踪老五的行踪,径直往晏希一行人的方向去了。
悸云一来一回,也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游人也大多散去,只剩下三三俩俩结伴而行的。
眼下,只剩窈玉和江枝还沾在湖边。
“晏希,快回来,危险!”
远远便听见窈玉大声呼救的声音。悸云一听窈玉喊话的内容,心中一紧,连忙飞奔了过去。
只见晏希的身影渐渐没入了紫色的琥珀中,竟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悲壮之感。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晏希像是着魔了一般,头也不回地越走越深,直至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下子沉入水中,奋力挣扎起来。
“晏希!”悸云大惊失色,一下子扎入冰凉的湖水中。
悸云也不是什么深谙水性之人,仅仅是略通一二罢了。况且悸云自小便害怕深渊,可这回为了营救晏希,也顾不得多想了。
好不容易游到晏希身边,却发现晏希的双脚被湖底的水植缠住,难以脱身。
悸云下意识地掏出形影不离的佩剑,却发现佩剑早已被她在入水前卸在了湖边。她只好使用蛮力,企图将水下的枝条扯断。
然而那水下的枝条却似有魔力一般,悸云盯着久了,脑子里不禁开始产生阵阵的眩晕之感,眼神也逐渐迷离。
那未名的枝条似乎是吸收了大量的天地精华,不仅粗壮,侧面还长了许多锋利的尖刺。
不一会儿的功夫,悸云的手便被划得满是伤口,湖水中逐渐泛开淡淡的血腥味。
也正是手中传来的刺痛,让悸云勉强可以维持住自己的心智。虽是习武之人,但悸云却还未正式与人交锋过,这不断传来的血腥味,令她忍不住作呕。
眼见晏希逐渐失去了意志,悸云深知自己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以最快的速度清除障碍,将晏希带向湖边。
上岸后,悸云将晏希平放在了湖边。此时的晏希早已陷入昏迷。悸云连忙对她进行按压急救,所幸晏希呛水并不多,咳出一些积水后,便清醒了过来。
虚惊一场。
众人心里均是松了一口气。
晏希惊魂甫定,仿佛从鬼门关中走了一趟。心神尚未凝结,暂时不复往日的活泼。悸云提议结束今日的行程,需尽快将晏希带回客栈休息。
“赵鹤呢?”悸云这才发现,赵鹤此时又玩起了失踪之术。
他们五人之中,窈玉和江枝可谓是正宗的旱鸭子。晏希和悸云两人则是半斤八两的半吊子。若是无风无浪的浅池子里划拉两下倒是还行,可若是方才那种惊险的局面,怕是都只有九死一生的几率。
偏偏这时候,这群人里水性最为卓绝的赵鹤却独独不在场,真有如此巧合吗?
悸云紧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