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内,鹿溪脑中浮现出沙弥模样的杨绪。他为何会在寺院长大?作为被弃的少君,他为何还有能力拥有自己的暗卫?另他入宫当晚,老王君便薨逝了,而他竟继任了王君之位!这逻辑不对!一个不受待见的少君,怎会继任王君之位呢!
难道他弑父夺了王君之位?可若是如此,应该会有其他的少君出来宣扬的啊!目前,她只见到了泽吴君,并未见过其他少君。
“若雨,王君除了泽吴君,还有其他兄弟吗?”
“郡主,为何会问起此事?”
若雨的口气,不似平常那么软和,其中带些考究的意味。
“晚宴上,若是见了,别闹出笑话才好!”
若雨闻此,低声儿道:“他们不会来的,郡主放心赴宴。”
若雨的话暗明了两点,第一,杨绪定是有其他兄弟的。第二,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不会出现在重大场合上。
观此,鹿溪认定杨绪这王位,来的不周正。
那他当时帮自己抄写的经书,是否也有猫腻?
她细一想,不论旁的,只他作为自己的“陪嫁”入宫这件事,自己已然成了他的帮凶。
自古成王败寇,自己与他,算是绑定了。只要他安坐王位,便无人敢查当夜之事!
怪不得!他在自己离宫时,送了两个明面“间谍”,这是明晃晃的警示!只叹自己才反应过来。
“郡主,快到了,您怎么了?”
鹿溪回过神来,“什么?”
若风掀开车幔,说要下车步行至云栖殿。现在,暮春初夏时节,被日头暴晒过的石道,热气腾腾的。
鹿溪大半日未进食,这一走动,肚子便饿了。
“若雨,带糕点没?”
“郡主,食盒都在车上。您饿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鹿溪看着若雨担心的脸,连忙道:“我还可忍忍,宴席上,一定有珍馐美馔。”
若雨点点头,又近身扶着鹿溪,好让她省点儿力。
如此三刻后,她们终于到了云栖殿。礼司的内侍引着鹿溪入席,她坐在王君的右下首,因今日她是奉天神女。
落座后,鹿溪见桌上只摆了些茶水蜜饯,神情有些失落。她拿起一个梅干,细细的嚼了起来。
不多时,众人便纷纷入席。她对面是杨离,两人再次见面,杨离笑的很开心。
鹿溪发现他腰间系了一个香囊,早前还未见他佩戴,也不知是那个贵女赠他的!
礼监高呼:“恭~”
众人纷纷下跪,鹿溪见此,也行了跪拜。
杨绪换了正红色王袍,头戴乌金发冠,他的发可扎起来了。
鹿溪看着王座上的杨绪,由衷的感叹着,怎生得如此俊美!
杨绪似是注意到了,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这眼神中,含着几分柔和。
鹿溪似是被这眼神击中了,不自觉的垂下头去,又拿起一块儿梅干吃。
此时,大殿安静的掉根针儿,都听的见。何况她大口嚼东西的声音!众人纷纷向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一时间,她拿梅干的手,停住了。
杨离看着眼前的鹿溪,心中一动。但见旁人如此怪异的看她!心中有些生气。
他右手一推,陶杯便从案上落了下去。尖锐的破碎声儿,惊的众人又纷纷看向他。鹿溪则趁此机会,将口中的梅干都咽了下去。
坐在高处的杨绪,静静的看了看两人,嘴角不觉中下垂了。
“今日,陈国昭义君远道而来,孤备了薄宴,与君共享。”
礼司闻此,有些愣住了,这直接开宴了?那歌舞还上不上了?
高士陪在杨绪身旁,他用眼神示意礼司一起上。
就这样,鹿溪看着歌舞,吃着美食,心内很是开心。
席间,余国臣子与陈国来使互相敬酒。
那昭义君在向杨绪敬过酒后,便拿着酒杯来到鹿溪案前。陈国人身材比较高大,一时间,鹿溪被隐在他的身影中。
“见过嘉一郡主,我是昭义君莫籍,敬郡主一杯。”
鹿溪有些不知所措,她到底要不要站起来?算了,站起总归不坏啥!
她的身量只到对方肩胛处,举杯时也是仰视。
饮尽一杯后,鹿溪便要落座。可这厮未有离去之意,又斟了一杯,这下鹿溪也知晓不能拒了他,也斟了一杯。两杯下肚后,鹿溪的脸有些泛红了。
她想着这下该完了吧!谁知?他又斟了一杯,抱着事不过三的心态,鹿溪又陪了一杯。这次,她在饮完后,直接坐下了。
“郡主,可是要逐客?在我们陈国,宴饮客人,酒杯里不能剩酒。”
说罢,他还晃晃他的酒坛。
鹿溪见此,心道:最烦劝酒的人了。
她缓缓起身道:“陈国待客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