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作了一天,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灰尘。
穆溪云蹲在溪水旁,掬起把水,狠狠的清洗了把脸。
好似要洗去满心的烦扰。
她站起来,看向远处的天边。
正值金乌西坠,晚霞染红了层层叠叠的云朵,书写出一幅绝美的锦绣画卷。
她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垂下脑袋。
那锦绣,如今与她无关。
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些驱虫粉,撒在自己身上,又撒了些在周围草丛。
盘坐下来,开始吐纳,恢复丹田的灵气,顺便消除一身的疲惫。
约摸一刻钟后,她睁开双眼,拿出沙袋,开始力量训练。
“弓箭就暂时放下,太过扎眼。”
两刻钟后,穆溪云收好沙袋,拿出一根棍子,在周围敲敲打打,打算摘点异植。
项链可以合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粉,药丸,穆溪云前段时间特意买了本“大荒异植录”,海绵般的汲取相关知识。
这会子认识的异植种类,以及它们的生长习性、环境、功效,怕是都赶上炼丹学徒了。
夜幕四合,屋舍那边亮起灯光点点。
穆溪云走回屋舍。
“一啊五啊十五……”
“你输了,来来来,这杯干了!”
“五啊十啊一十五……”
“哈哈,到你了……”
最后一排屋舍的另一头,有个厨房,边上搭了个遮雨棚,摆着一张大圆桌,几个强盗矿工正在猜码喝酒,
好不快活。
跟身心俱疲的真正挖矿的人相比,他们红光满面,看着就像不识人间疾苦的上等人。
穆溪云停在自己的宿舍门口,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廊檐下,静静的看着厨房方向。
眸色晦暗。
这时,同宿舍的三位女修拿着衣服、毛巾等洗漱用品往外走。
“让一下。”其中一人提醒。
穆溪云回过神,主动招呼,冲他们笑:“两位师姐好,袁道友好。”
袁道友就是圆眼女修,她叫袁可可。
和穆溪云一起挖矿挖了一天,袁可可对穆溪云的脾性多少有点了解。
她觉得,这主儿无事不登三宝殿,基本是说话都懒得说,更不会无聊的搭讪。
这会子居然主动打招呼,还笑,一看就有事。
她受宠若惊的问道:“你有什么事?”
穆溪云捻了一下手指,对她笑了笑:“也没有什么……”
说着看向另外两位女修:“师姐,他们……”
指了指在那边猜码喝酒的强盗矿工:“经常喝酒吗?”
其中一个脸长如马脸的师姐看了那边一眼,麻木的道:“几乎每天如此。”
“李监工不会说什么吗?”穆溪云有些疑惑,“不怕影响到其他人?”
马脸师姐扯了下嘴角,悲凉道:“他们收我们三成的矿,难道就没有影响我们?”
穆溪云:“……”
袁可可倒吸了口凉气,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白,问道:“你们,你们在这儿挖了多少年的矿了?”
他们几个新人是最后出矿洞的,前边老矿工排队交保护费的情况,他们压根没瞧见。
听到这位马脸师姐的话,意识到所有的老矿工,居然一直都在给他们交保护费,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十一年。”
“我十三年……少则八年,多的,恐怕都快二十年了。”另一个师姐看着穆溪云道,“你们时间是最短的,不过,以后……恐怕也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她的语气中有着怜悯,悲凉,乃至……幸灾乐祸。
穆溪云已经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假装没听出他们复杂的心思,往屋里边走了一步,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师姐们洗漱。”
两位师姐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往小溪的方向走去,袁可可屁颠屁颠的跟上。
穆溪云回到宿舍,行至唯一空着的床铺前,从储物袋拿出被褥,开始铺床。
呼呼——
穆溪云耳尖微动:“似乎是有人在练剑。”
方向来自于屋舍之后的小树林。
她放下手中的被褥,几步来到宿舍的窗户边上。
他们所在的是最后一排屋舍,后窗正好可以瞧见后边树林的状况。
约摸三十丈开外,树林旁,有个人在练刀。
天色昏暗,距离又有点远,穆溪云看不太清楚那人的面容。
隐约感觉,应该是个男人。
刚才她在那边溜达的时候,没太注意。
只知道似乎有个人在那边打坐。
还以为是怕被人打扰,所以才没有留在宿舍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