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义快步走过去,当他看到裴棠闭着双眼,眉头紧皱时,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还好她没事,幸好她没事。 他单膝跪地,伸手过去触碰她的脸,才惊觉烫得惊人,她发烧了!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满是防尘布的家,一下子意识到这里连一杯水都没有,怎么会有药,于是他将她横抱了起来,打算送她去医院。 他的动静惊醒了裴棠,裴棠在一阵头昏脑涨中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往后一挣,重新躺回了沙发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习惯性地称呼他为“您”或者“张总”,现在她称呼他为“你”,是再明显不过的疏离以及不耐。张怀义的心一窒,面对裴棠时向来和煦的脸上有一丝紧绷,“你生病了。” 裴棠当然知道自己生病了。 中途她醒过一次,全身酸痛无力,还冷得要命,她就知道自己发烧了,昨晚在那么冷的山顶吹了那么久的风,她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身体当然会扛不住。可是她却懒得爬起来,她绝望地想,发烧了真是好啊,全身痛的同时竟然可以让她忘记了心里的痛。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在她明明已经不再那么痛苦的时候又要跑到她面前来,反复提醒她过去的十年是多么地愚蠢多么自作多情? “嗯,我知道。” 裴棠看了眼张怀义身后的何尚文,意识到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躺着的自己非常不妥,她硬撑着爬起来,弯腰穿鞋。 低头的那一下,她浑身绵软无力,头一昏差点栽倒,幸好张怀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他的手还是一贯地凉,透过裴棠的衣袖传到她的肌肤上,冷到了她的心底。稳住了身体,裴棠轻轻拂开他的手,“谢谢。” “裴棠姐!” 此时,小西和安迪赶到了,一到门口看到裴棠,小西也不管平日里最怕的大老板也在,冲进去一把抱住裴棠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裴棠被她抱得浑身犯疼,皱着眉拉开她,“哭什么,丑死了。” 小西抹了一把眼泪,抱怨道:“你干嘛不接电话啊,害得我们满城找人,再找不到我们就要报警了。” 安迪看裴棠脸色苍白,神色不郁,皱眉走过去,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烧了?” 裴棠穿好鞋,撑着沙发站起来,有气无力道:“嗯,有一点。走吧,去医院看看。” 看她走路轻飘飘的,安迪叹息一声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搞的,电话也不接,想要急死谁啊?” “包包忘在车里了,手机在包包里。”裴棠难受得皱了下眉,咽喉跟吞过刀片似的疼:“而且我会出什么事?你们一个个尽瞎操心。” 见安迪扶着她艰难前行的样子,张怀义抿唇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何尚文小跑着跟了上去。 安迪和小西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有大老板在她们才不用担心呢。 张怀义的身体凉得让本就觉得冷的裴棠皱了眉,她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张怀义却将她抱得更紧,低声呵斥她:“别动!” 裴棠不动了,抿着唇任由他抱上了车。 一上车,裴棠便坐得离他远远的,话也懒得说。 经过昨天那一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张怀义自从吩咐何尚文将车开到医院后,便也一言不发,浑身冒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意。 到医院,一通抽血化验等检查下来,裴棠已经疲倦得躺在床上不想动了,连想把张怀义赶走的力气都没有。护士进来给她输上液,偷偷看了她和张怀义好几眼,终究没敢掏出笔记本来请她签名,毕竟旁边那位男士看起来冷得要将人冻死的样子。 护士走了,何尚文缴费去了,安迪和小西借口要去给裴棠买吃的也溜走了,偌大的病房内便只剩下他们俩了。 裴棠转身侧睡,背对着张怀义。张怀义坐在沙发上半晌没动静,像是一尊雕塑。过了很久,裴棠当真熟睡过去了,张怀义才起身走了过来,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许久,探出去的手停在空气中许久,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他们之间,到底还是疏远了。 安迪和小西买了一堆吃食回来,刚好遇见张怀义拧着眉一言不发地出来,小西乖巧地叫人,张怀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地走了。 “大老板这是怎么了?”小西小声问安迪。 安迪看着张怀义的背影许久,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收回视线,“大概是在生气吧。” “生气?”小西被吓了一跳,立马对号入座,“大老板是不是怪我们没有照顾好裴棠姐?” 安迪伸手过去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