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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贺沉深脸色憔悴,深邃的眼底意味不明,却明显的算不得好看,许久他抿了抿嘴,“你这么不想要孩子吗?”
乔念看着他, 她明白他误会了,只是此刻她不想去解释, 沈瑞尧的离世,再加之这个意外流产的孩子,让她身心疲惫, 似乎活着都没有什么希望了。
贺沉深看了她一眼, 却已经在心底下了结论, 他认为她是故意的,明知道怀孕了,却从来不告诉他,也从来不在意,或许她正准备找个时间让他悄无声息的离开。
乔念讽刺的笑了笑,“没了就没了, 反正我也不喜欢孩子。”
贺沉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时候他是真的生气, 后来很多年,贺沉深一直想要个孩子,只是他不敢去逼她,她总有办法让他悔不当初,她不仅对他狠,连带的对自己都狠。
他一直想,或许有个孩子,能够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紧张的关系,即使不能缓和,他想他也能将所有的感情寄托在孩子身上,只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乔念流产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等出院后,她去沈瑞尧墓前看他,她是真的愧疚,他明明可以跟以往一样,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是因为她,让他遭受那么多的无妄之灾,最后还失去了生命。
从那以后她与贺沉深的关系便差到了极点,那段时间他频繁出差,十天半月不见人更是常事,她也从来不会打电话过问一句,以至于很多时间乔念都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号丈夫。
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是他强取豪夺的要她嫁给他,可是如今却将她摆在家里不闻不问,大概他自己也后悔了吧?
再次见面仍旧是在医院,那段时间乔念的父亲病情加重,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的病危通知,乔念心力交瘁,父亲动手术的那天,她捏着病危通知单蹲在医院的走廊上埋头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透过泪眼朦胧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贺沉深的面容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他走到她身边停下,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或许人在无助的时候,总希望得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她无助的抱住他,在此时此刻,似乎只有他才能缓解自己内心的惊恐。
那天父亲单独将贺沉深叫去了病房里,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聊了很久,等贺沉深出来后,乔念进去看他,曾经记忆里那个年轻英俊的爸爸,如今病容枯槁,皱纹横生。
她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她真的是一个人了,没有了妈妈,爸爸也要离开她了。
她抓着爸爸的手,如同小时候那样,他一直是她心中伟岸的一座大山,永远不会倒下,可是如今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仿佛随时会将他带走。
“念念,答应爸爸,以后好好过,人都是相对应地,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这样婚姻才能维持,这世上除了父母,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女孩子一定要多学习,只有你足够好,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乔念哽咽着,她紧紧的抓着他,“爸,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要离开我。”
那天她的爸爸就这样死在她的怀里,她痛苦不堪,眼泪都流干了,后来葬礼的事情都是由贺沉深去负责的,乔念心情悲痛欲绝,自然没有精力再去做别的事情了。
葬礼结束后,乔念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贺沉深送走了前来拜访的来宾,因为乔念父亲生前是一名教师,因此有不少的学生过来。
贺沉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仔细认真的首饰东西,两人谁也不开口,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甚至来不及说几句话。
沉默而又压抑的气氛在房间里渲染开来,贺沉深安静的看着她,身形柔美纤细,柔软的发丝及腰,莹润柔和的侧脸弧度。
他一时有些愣住,他们之间能够平和的相处的时候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总是充满了各种无谓的争吵与冷战。
直到乔念回头看他,眼神平静,过了许久,才轻轻开口,“我们离婚吧。”
她想她再也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被他威胁了,她一个人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世界之大,总会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贺沉深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眸里似乎含着寒冰,他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愤怒占据了他所有意识。
他恶狠狠的看着她,“你就这样迫不及待?”
她无力,“我很累,不想跟你说话。”
他勾唇讽刺道:“你以为我不累吗?”
他们就如同冬日里抱团取暖的两只刺猬,会因为寒冷而慢慢靠近,却又会因为靠的太近而蜇伤彼此,如此周而复始,到了最后,两个人都精疲力尽,两败俱伤。
很多时候乔念怨他,恨他,她肆无忌惮的诅咒他,无所顾忌的挥霍着他所能给的一切,只是有些时候贺沉深从来不曾告诉过她。
其实她的那些咒骂与诅咒,她对他的那些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