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捏鼻子这件事,裴音自己也可以做。
原本不用麻烦纪君陶一直帮忙,但她双手沾满血雾,血腥味实在不好闻。
而且,她想更快了解这位小哥哥,于是任他捏着。
气氛很微妙。
男孩的半边身子,离裴音很远,有点嫌弃,可又不得不接触到她的身体。
这让他的眉头,皱得紧紧,形成了个川字。
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儿时的裴音,可是个既漂亮又可爱的女孩。
很少有人露出这种嫌弃表情。
她鼓了鼓腮帮,就在这一秒,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留在纪家,
把这个小哥哥眉头上的川字,抚平。
师父说过,为人医者心存仁心。
不只要帮人治病,还要帮人治疗心里的创伤。
这一刻,裴音把师父那些高大上医术,误解了个七七八八。
在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纪君陶就那么捏着裴音鼻子一动不动,
以至于裴音用嘴巴呼吸时,都不好意思太用力,怕吹到他的手。
她能感觉到,从她嘴里喷出的热气,经过纪君陶的掌心,再反弹回来。
不仅蒸干了空气,也蒸红了她的小脸。
终于,纪老爷子来了。
睡了一个惬意的午觉,又想到那机灵可爱的女孩,
在危急情况下,救了他的性命,今天叫来看看,忍不住心生愉悦。
老爷
子哼着戏曲,走进书房,发现两个孩子,一站一坐,
很暧昧地贴在一起,瞬间,歌喉一紧。
纪君陶这孩子,他是知道的,平日里倔得像头牛,不想做的事,谁也拉不住。
而且,一向讨厌和人近距离接触。
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如此的赏心悦目。
很快,老人的心里便动起了主意。
“流鼻血了?”纪老爷子及时捡起威严,掩住话语中的笑意,
轻声安抚裴音:“天热容易上火,一会儿让刘妈给你熬一碗酸梅汤。”
裴音带着鼻音哼了一声,纪君陶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她鼻子。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试试看,还有没有鼻血?”
裴音捏了一下鼻子,等了一会儿才说:“没了。”
她的目光落在纪君陶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不像一般男孩子,总是脏兮兮的,指甲修短短的,很是整洁,
没有一点灰尘,上面还沾着几点墨痕。
因为沾了不少她的鼻血,影响了观赏性。
“不好意思。”
裴音仰着脸道歉,却完全不知,自己微微扬起的大花脸上,
鼻梁、嘴巴和脸颊周围,全被鼻血覆盖,打眼看过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带着一副红口罩。
纪君陶别开眼,与她拉开距离,偏冷的眼神里,荡漾的一丝笑意
…
裴
音结束回忆,望着医院里雪白的走廊,鼻端也飘来陈陈消毒水味。
这里没有绿意,也没有蝉鸣。
更没有温情的暖意。
后来她就这样去了纪家。
一开始,和纪君陶的关系,不远不近,算得上和谐。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让两个人的心靠近了些许,
可师父说的没错,纪家水好深,波诡云谲。
终于,那些危机中让两个人的心越走越远。
她苦笑一下,甩了甩头,一切回到原点。
她和纪君陶再没关系。
她想要抹去他眉头上的川字,把那个孤寂清冷的少年,拉出泥潭,
变得阳光开朗,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他一意孤行,偏乐意去蚊虫横生的臭水沟,谁还能拦住不成?
医院的长廊,无限延伸,这里是生与死的交汇处,没有半点温馨。
裴音抬起头,拿出手机,正想问问蒋薇在几楼。
“离婚了,还在勾~引阿纪,你可真不要脸。”
苏婉茹穿着病号服,一只眼睛被白纱布包裹着,站在走廊里,尖锐的声音扬起。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向裴音。
似乎她从婚姻里的受害者,一下子变成了小三。
两个女人,四目交汇,裴音感受到苏婉茹眼中的恨意。
她瞬间有些无奈,纪君陶真会给自己拉仇恨。
“并不是我勾~
引他,是他强吻我。”
“胡说八道!”
苏婉茹咬牙切齿。
突然上前,重重地推了一下裴音。
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