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虚妄与现实突然碰撞在一处。
顾苏木只觉喉咙痒得厉害。
很渴。
很想喝水。
睁开眼便是一愣。
阿柔的房间?
脑海中响起她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哥哥哥哥”,顾苏木动了动手指,被什么压住了。顺着胳膊的方向看过去,郑兮柔抱着他的一只手,睡得香甜。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
昏黄。
柔和。
她一头青丝极其柔顺,乖得像是只睡着的小奶猫。
与小时候……
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唇齿间残留着淡淡药物的苦涩,顾苏木基本脑补了整个过程。定是他在找药时晕了过去,动静太大打扰了她,她必定照顾了他大半夜。
这丫头……
病去如抽丝。
顾苏木虽还有些低烧,但头脑清醒了许多。
轻轻抽回手。
从床上坐起,刚要下床抱她睡下,她便醒了。
许是没睡好,嗓音很哑:“天快亮了,我陪你去医院。”
他抓过她的一只手:“没事,不用。”
郑兮柔没睡醒,脑袋有些发蒙,下意识的反驳道:“昨天我喝药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发烧了。”
顾苏木第一次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郑兮柔抽回手:“我换衣服,你也换身衣服,我先陪你去医院。”
拗不过她,他只能答应。
主要是不想她
担心。
郑兮柔的车让向曼开走了,去医院是开的顾苏木的迈巴赫。
她开车。
他坐副驾驶。
成年以来,他还没有被谁这样呵护过。
心底熨帖。
还夹杂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看向正在开车的她:“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
郑兮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僵:“你……想起来了?”
“嗯。”
郑兮柔心情不错,勾了勾唇。
顾苏木又道:“你小时候很爱哭。”
郑兮柔笑容骤然消失。
顾苏木:“哭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
郑兮柔薄唇紧抿。
顾苏木:“喜欢跟着我,喊我哥哥。”
郑兮柔忍不住咬牙。
揭人不揭短。
这男人印象里,她怎么就是个跟屁虫小哭包?
想起来还不如想不起来。
昨晚怎么不烧死你?
她脸色变了又变。
顾苏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道:“阿柔。”
郑兮柔语调僵硬:“干什么?”
顾苏木口吻骤然嘶哑:“再叫声哥哥。”
郑兮柔头皮一麻。
这男人……
喜欢女朋友叫哥哥,这癖好还挺特殊。
她不理他。
顾苏木也没有逼她。
往后有的是时间磨她。
他发现,接吻亲密时,她什么都能答应。
叫哥哥,大约也会答应。
只是现在还有点烧,不敢碰她。
来日方长。
郑
兮柔一边开车,一边转移话题:“昨晚你晕倒我都不知道,是嘟嘟挠门把我叫醒,它太乖太懂事了。一会儿从医院回来,去宠物店给它买点零食。”
坐在副驾驶,顾苏木听着她说话,时不时应承一两句。
他头一次觉得,生活的琐碎,能这般充实得叫人牵肠挂肚。
琴棋书画诗酒花。
柴米油盐酱醋茶。
只要那个人对了。
再琐碎的事,也能品出浓浓的幸福和甜蜜来。
今天是周日。
封暮霆原本与聂箫鸣定好,周六登门拜访。
可周五晚上,他接到未来大舅哥的电话,让他周日过去。
聂首长和聂夫人周六有约了。
早就定好的,不方便放别人鸽子。
封暮霆一心想讨好未来岳父岳母,自是很愉快的将见家长的时间改到周日。
聂家。
周五晚上,聂松勋突然得知女儿谈恋爱了。
大抵全天下的父亲都差不多。
女儿大了,一方面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另一方面,又舍不得女儿出嫁。用正常的眼光去看一个年轻人,总是格外理智。但若是加上女婿这层滤镜,便是怎么瞧都差点意思。
那日从南御汤山离开。
封暮霆的车一路跟着聂箫鸣,送他们兄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