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振华身形踉跄。
两眼发黑。
险些栽倒在地。
不是他不想辩解,不想垂死挣扎。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叶伊一拿出的那些证据,都是秦御和谢凝提供的。否则以叶伊一的智商和阅历,根本不可能懂得去查叶氏和阮氏的账。就算她想查,以她的手段也查不到。别的他都可以狡辩,可两家集团运作的往来,涉及太多,他根本做不到滴水不漏。
孩子性别的事,他可以狡辩。
阮言溪捧杀叶伊一,带歪叶伊一的事,他也可以狡辩。
唯独两家集团的事,他无法狡辩。
叶氏十几年的运营进项。
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就算他能狡辩,也拿不出那些钱来。
因为那些进项,早都填补了阮氏。
叶瑞兰一句“离婚”,吓坏了阮振华。
一旦离婚,叶氏他一分也沾不到。
同时阮氏会被分割。
不能离婚。
绝对不能离婚!
阮振华虚软着脚步,几乎可以说跌跌撞撞,着急忙慌地扑到叶瑞兰的病床前。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用力地抓着叶瑞兰的手,哀求道:“瑞兰,我……我我不离婚,我不同意离婚。你我夫妻二十几年,我们不能离婚,瑞兰,我们不能离婚……我错了瑞兰,我只是一时鬼
迷心窍,一时糊涂才会动用叶氏账面的钱。孩子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我是撞上过言溪给伊一签字,可伊一毕竟只是我的侄女不是我女儿,我不好教育训斥她,瑞兰,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离婚,瑞兰……”
阮振华不停地说着。
一会儿扯这个。
一会儿扯那个。
阮言溪的真实面目被曝光,叶伊一拿出的证据,虽然不能锤死是阮振华纵容阮言溪带坏叶伊一,也不能锤死阮振华纵容阮言溪害叶瑞兰的孩子。但不傻的都能看得出来,阮振华绝不无辜。他没有亲自动手,却必然是全部知情的。
叶瑞兰冷眼看着他。
浑身的肌肤血液没有一丝的温度。
碎片的记忆。
虚虚实实。
她仍记得许多年前的夏日,她与他初初相识的场景。
那时的他,文质彬彬。
那个年代的青年大学生,大多都是满怀理想抱负的。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一开始,她对他完全出于好奇。
觉得这个一心想入仕,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小书呆子很有意思。
渐渐的,入了眼,进了心。
他总是温文尔雅的,气质儒沐。
与她没说两句话,便害羞得红了脸。
她不在乎他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不在乎他清
贫如洗,不在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机关公职人员,不在乎他甚至于房子都没有一间。
他们的相爱,打破了一切世俗。
后来他在政坛不得志,想要从商,她没有多问过半句,全心全意的支持他,动用娘家和一切关系帮他。
婚后这二十几年里。
她从未后悔嫁给他,并为他生下女儿。
她一直觉得她是幸福的。
她的丈夫是很爱很爱她的。
她的女儿是乖巧听话,孝顺善良的。
……
一切一切的美好。
在今天彻底破碎。
叶瑞兰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他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难道就因为他手里的资本吗?
因为利益吗?
还是说,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能为叶瑞兰解答。
事已至此,她不愿继续深究。
离婚吧。
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虚伪阴毒,道貌岸然的丈夫,无法再跟他继续生活下去。
阮言溪同样被“离婚”二字狠狠刺激。
做局栽赃陷害叶伊一的真相被揭露,母亲心里对她已极度不满。叶氏哪怕百分之一的股份资产她都拿不到,若母亲执意和父亲离婚。阮氏必然会被分割,以母亲的脾气,将来定会将分割到手里的全部,尽数留给叶伊一
,以作补偿。
她已经得不到叶氏了,绝对不能让阮氏被分割。
阮言溪情绪崩溃。
但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先求叶瑞兰。
拖着浑身剧痛的身体,艰难地挪到叶瑞兰床前。
留下一路血迹。
她跪在地上,哭着求着:“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嫉妒叶伊一,是我栽赃陷害她,跟爸爸没有关系的妈。你不要和爸爸离婚,妈,求求你,不要和爸爸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