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深一早就去了医院。
监护室里的探视时间是有规定的,林深在外面等的时候,真不巧,又碰到了权茂译。
“林小姐,巧啊。”
“……”林深觉得他像个笑面虎,总是对她笑眯眯的,但总让她觉得不怀好意。
出于礼貌,她微微点头,“你好,权先生。”
权茂译热心地问道:“你看你妈妈?”
“嗯。”
“我看我的太太,昨天,她病危,抢救,后来在监护室又心脏骤停,幸好抢救过来了。”
林深意外地看着他,难怪他昨天会出现在餐厅,可他也不说。
那一刻,同样身为病患家属,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点,林深对他多了一份同情。
“冒昧问一下,您的太太昨天在监护室心脏骤停了?她是不是包着半边脸?”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进去看我妈,看到的。”
权茂译挺平静的,笑笑说:“是她,她多年前烧伤毁了容,这些年一直饱受后遗症之苦。”
林深忽然一阵窒息般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淡然微笑,她就越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无奈。
那种无奈,是不管你坐拥多少财富都无力去改变和挽回,自己的努力失去了价值,所有的奋斗化为乌有,人生
都失去了目标。
“权先生,那您太太现在病情稳定了吗?”
权茂译摇摇头,“她还要进行一次大手术,或许还有救。”
“……”
“我希望她能挺过这几天,已经熬了二十年了,不差这几天,希望她能做上手术吧。”
林深好奇,“她要做什么手术?”
“大面积的植皮。”
“哦……”其实林深也不懂。
权茂译看着她,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他对这张脸太满意了。
当年出事的时候,林蔓25岁,他印象中的妻子,就是那个时候的样子,几乎跟眼前的林深一模一样。
“林小姐,现在轮到我冒昧了,你妈妈生病,怎么没看见你爸爸?”
“我没有爸爸,没见过,我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
“哦,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林深摇摇头,“没关系。”
“那你跟陆家……有什么渊源?”
林深又摇摇头,一想,又问:“资助算吗?”
“资助?”
“我妈出了车祸,如果没有陆爷爷的帮助,她坚持不到今天,我也不可能继续上学。”
“哦,原来是这样。”
权茂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更加疑惑,一个全无家世背景的女孩,怎么可能入得了陆家老爷子的眼?
“那我更好奇了,你和陆博湛……”
“呵呵,简单来说,我和他是陆爷爷介绍的。”
“缘分?”
“嗯,缘分。”
权茂译从容一笑,又问:“那你妈妈经过这次手术,能好吗?”
“想要恢复到车祸之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希望这次手术能改善她的生活质量,能站起来走。”
“嗯,我记下了。”
“?”
“呵呵,我是说,我向老天祈祷的时候,帮你妈妈一起祈祷。”
林深一笑,“行,那我向老天爷祈祷的时候,也帮你太太一起祈祷。”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但一起聊聊天,似乎就没那么难等了。
不一会儿,探视时间到了。
林深跟随护士进到监护室,还没进门呢,就看到余瑶朝她招手。
林深心里高兴,小跑着过去,“妈,你看上去精神还行,怎么样?”
余瑶身上许多管子都撤了,身体轻松了不少,“我都好,担心了吧?”
“腿有感觉吗?”
“哪那么快,贪心了啊。”
林深握着余瑶的手,伏在床边,“那是,我可贪心了,我还希望你陪我去跑马拉松呢。”
余瑶笑得眼睛都没了。
旁边的护士笑眯眯地说道:“余女士早上喝了一小碗米汤,精神
很好,放心吧。”
“谢谢你们的精心照顾。”
这边病房其乐融融,可隔壁病房,却是老泪纵横。
林蔓一直昏迷着,权茂译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蔓蔓,我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可以手术了。”
“我们的女儿很快就能找到,你放心,我一定找得到。她都二十年没有妈妈了,难道你想让她一辈子没有妈妈?”
“蔓蔓,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快撑不住了,但是,为了我,为了女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