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博湛坦白了一切,权茂译颤颤地站起来,手扶着茶桌走到他前面。
他明显是慌了,扶桌的手不慎蹭到了摔洒在桌边的茶杯,随即“哗啦”一下,茶杯落下,碎了一地。
“小心……”陆博湛赶忙扶住他,“您还好吧?”
权茂译不管其他,直直地盯着他,双手用力地捏住他的肩膀,一边摇一边问道:“你再说一遍,林深是谁的女儿?”
沧桑的眼眸,破碎的嗓音,紧张到伛偻的背脊,此时的权茂译就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他的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儿,遭奸人所害,二十年不能团聚。
陆博湛隔空扶住他,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她是谁的女儿?你说!”
陆博湛喟叹一口气,如实说道:“抱歉,我私自做主做了林深和林蔓的亲子鉴定,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如果您需要百分百的确定,可以等一等,或者您也可以亲自去采样,三个人一起做鉴定。”
权茂译果然站不稳了,踉跄一下,陆博湛将他扶坐在凳子上。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问道:“她的养母,叫余瑶?”
“对。”
“余瑶是我们家负责照顾孩子的保
姆。”
陆博湛不由得点点头,那就都对上了,只要余瑶没有调换过孩子,那么,林深就是权茂译和林蔓的女儿,无疑了。
“我之前有所怀疑,因为林深没有父亲,她说从没见过,她和余瑶的身材和长相看上去完全不像,很难相信她们是母女俩。”
“所以,我私自给她们做了亲子鉴定,证实了我的猜想。后来趁余瑶手术,在她麻醉的时候用了点手段,问出了一些事。”
“她说,你失踪之后,权太太天天哭,金正把她们母女锁在房间里,金正好几次找权太太……”陆博湛一顿,感觉自己有些残忍。
权茂译:“说,我可以!”
陆博湛:“金正对权太太意图不轨,每次都被权太太打走。权太太觉得长久下去绝对不行,所以给了余瑶一些首饰,让她把女儿抱走。权太太自己点燃了窗帘,趁大火,余瑶带着孩子逃了出去。”
陆博湛:“这是余瑶的版本,我想,这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版本。余瑶就在医院,她现在情况稳定,您要是怀疑,可以去见见她。”
权茂译摇头,一直在摇头,“她不叫林深,她叫,权深深……”他的声音开始哽咽,
“在海洲,我在路上开车,看到她,我吓得撞了车,我一度以为我看到的人是我太太。”
“不用鉴定,真的不用,她就是我的女儿,她就是……”
权茂译眼眶湿润,陆博湛又取了一个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权先生,您缓一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失踪了,你……”
“不是我,”权茂译再一次否认,“你猜得不错,我确实想用她的脸换给我太太,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陆博湛的心往下沉了一大截,“那是谁?”
林深已经失踪了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会发生许多事。
警方那边毫无头绪,陆家已经派出了上百人,可林深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权茂译马上收拾好情绪,是啊,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到。
二十年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女儿就被送走了,二十年后,在他触手可及的情况下,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出事。
他思忖片刻,说道:“你想一想你有什么仇家吧,只能是冲着你来的。”
陆博湛刻意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半天了,没有一个可疑号码进来过,当时他满脑子都是
林深被拉去换脸的事,只想到了权茂译。
他以为,只要告诉权茂译真相,林深就会平安回来。
“为钱,为利,总有目的,”权茂译勾心斗角了一辈子,太熟悉这种套路了,“对方在试探你的底线,你越是在乎,林深就越危险。”
陆博湛静下心来,道理他都懂,但做起来很难。
“你爷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林深的身世?”
陆博湛回答得并不爽利,犹豫着,“这个……好像……是……”
“你爷爷是怕我报复陆家对吧?”
“……”
权茂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们的事,我以后再追究,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她。”
“是。”
天色渐暗,陆家老宅里准备了简单的晚餐。
今天这一桌,在座的每一位谁都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权先生,请坐。”陆博湛拉开了餐椅,转而与爷爷对视一眼。
陆宏朝他微微点头,什么都不用说了,他都明白。
故人重逢,却各怀鬼胎。
陆博湛在屋子里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