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权茂译,是个落魄的失败者,反观金正,阳光集团的掌权者,如日中天。
陆宏是一个现实的生意人,这种时候,当然会择良木而栖。
如果当时陆宏大大方方地拒绝他的求助,他也可以理解。
但是,陆宏表面上巧舌如簧地鼓励他坚强,还要给他钱让他好好生活,背地里却是金正的帮凶,跟着金正一起迫害他。
“我至今都觉得,没有拿他的钱是我当时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权茂译气愤地说道。
林深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帮凶的?”
“我当时不知道,被蒙在鼓里,是后来查证的时候才发现了他的狐狸尾巴。我被绑架之后,那伙人把我偷渡出国,就是从西山港走的。西山港是陆家的产业,没有陆宏的默许,怎么走得了?”
林深心里很慌,她对陆宏一直都有恩人滤镜,可是现在,陆爷爷越来越接近真实的形象了。
话到一半,门铃响了,随后刘顺昌刷卡开门。
刘顺昌知道他们父女在聊天,便站在门口禀报,“先生,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权茂译走上前,接过档案袋。
林深看到那个档案袋
,正是西山湖疗养院专门定制的档案袋。
疗养院的档案袋,那装的肯定是病例一类的东西。
果然,权茂译粗略地扫了一眼文件,便胸有成竹地说道:“这是余瑶多年来的治疗情况,如果我没猜错,陆宏就是拿余瑶的命来要挟你嫁给他孙子的吧?”
林深哑口无言,想替爷爷找个借口都心虚。
“这几年我在国外做得不错,他们大概是听到了些风声,也心虚,怕我回来找他们报仇。金正进进出出都是保镖,陆宏就找到了你当护身符。”
“嘁,这个恶毒的老家伙,威胁你利用你,还伪装成恩人,要你们对他感恩戴德,这就是他的作风。”
林深讷讷地听着,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就是不断地想起陆博湛反复要她记住的那句话——“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所以,他是早就知道些什么的吗?
权茂译又道:“爷爷是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孙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陆博湛早就在调查了,他知道陆宏故意拖延余瑶的病情来挟制你,也知道你和余瑶不是亲生母女,就连你和你妈的亲子鉴定,也是他送检的。陆博湛
什么都知道,娶你,不过是为了阻止我向陆家报仇。”
“……”林深讷讷地眨了眨眼睛,原来是这样。
陆博湛坚持了两年没同意,今年忽然妥协,原来并不是什么向爷爷屈服,而是他终于认清了陆家内忧外患的现实,他需要一张护身符。
原来,是这样。
林深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以后不用问陆博湛爱不爱她这个问题了,已经解了。
“关于你妈妈,”权茂译如实说道,“我是两年前才得知她并没有在那场火灾中烧死,而是多年来被金正关在精神病院里,十八年,她被关在那里十八年,不疯也疯了。她的烧伤当年就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多处经常反复发炎腐烂,她能熬过十八年,已经是奇迹了。”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一个劲地抱着枕头叫深深。”权茂译泪目了,“我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都无法想象她这十八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权茂译深呼吸两下,缓了缓悲痛的情绪,“后来我带她去了海洲,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两年时间,她做了二十八次手术……医生说,她的情况已经无需再植皮
了,没有用,唯一可行的就是换脸手术。”
“那天在海洲的马路上,我出了车祸,不是车子失控,是我失控,我看到了跟蔓蔓长得那么像的你,我惊呆了。对不起,爸爸当时一心想救你妈妈,没想过你是我们的女儿。”
林深早已泪流满面,父女俩一边哭一边给对方擦眼泪,她摇摇头道:“爸爸,不要跟我道歉,我不怪你。”
权茂译骤然听到这一声“爸爸”,立刻将她抱紧了,“诶,我的乖女儿……”
“那场车祸,值,让我遇到了你。”
“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我派人跟踪你,调查你……”
“一开始得知你是陆宏助养的女孩,我还纳闷,以陆宏的处事风格,怎么可能接纳毫无身份背景的女孩当孙媳。”
“后来你妈一下子病危,我也分身乏术,来不及调查你,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想抓你来换脸。”
“你知道换脸手术是一个什么样的手术吗?”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林深一愣,“什么样的?”
“换脸术,相当于换器官,这种器官的供体,来自死者。你或许会觉得爸爸冷血,罔顾他人性命,没错,爸爸和金正陆
宏是同一类人,这一点,希望你能提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