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靠着生存本能，无意识朝前跑，身上的不适感越发强烈。
阴霾密布，远方山头忽然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亮如白昼。
借着闪光她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见阴森昏暗的乱葬岗中，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尸首。
尸叠如山，衣不蔽体，血流成河。
雨水不留情地打在他们的瘦骨嶙峋的身体上，也冲不散空气中浓稠的腥臭与腐烂的味道。
四周寂静无声，黑暗不见五指，秃鹫执着地在她的头顶盘旋等待，不肯离去。
而她的面前是一个睁着眼睛，面目残缺的死尸。
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轰隆——
又是一声炸破天际的雷声。
“快！在那边！”
身后点点火光不断靠近，李乘风发软的四肢瞬间爆发无穷的力量，掀起面前大几倍，已经巨人化的尸体藏到下面。
腐臭味不断渗入鼻腔，她咬牙承受着身上压下来的重量，忍受着黏液不断滴落在她脸上。
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恶心惊叫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
天边依旧乌云密布。
尖细的嗓音朦朦胧胧从不远处传来，李乘风感觉到自己旁边的尸体被掀开。
“这里有人还活着！”
空中闪电划过，照亮地上的尸山人海。
从尸体之下缓慢伸出一只皮包骨，散发着恶臭味的手，死死抓住来人的脚。
抬起那张犹如厉鬼再现，苍白而又糊满不知名液体的脸，“救……我……”
不去看来人什么反应，她的手抓住了就死不松开，紧接着失去意识。
再度醒来，是在青楼之中。
身边围着几个风尘女子和龟公，从上到下，从里而外地细细打量着她。
“哟，长得倒不错，是个好货色，就是年龄太小了。”
“不过也没关系，我记得有老板就好这口～”
清醒之后，所有人都被关在小黑屋中。
十几个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战乱与家人走散的，各个年龄段的女子都有。
一群人被关在暗不见日的屋里，日日夜夜跟随青楼人员学习楼中秘术。
今日训练完毕，扒拉完破了一角瓷碗中的馊饭，李乘风捡起地上的石头在墙面划下第十个正字。
她现在的年龄小，老鸨说干够药钱就能放她出去。
不过这种地方的人说的话……谁信呢？
刚把碗用干草刷干净，小黑屋中的所有人就被拽着头发拖到净心房中。
“不要——！！”
还未进入房门就听到年轻女孩凄厉的惨叫声。
一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李乘风麻木地抬起头看去。
女子双手绑在一起悬在空中，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身上全是鞭打留下的血痕，下半身还罩了个大木桶。
老鸨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气急指着蜷缩在暗处的女孩们，“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着！长长记性！若不是老娘我救了你们，你们现在骨头都被狗嚼碎吃了，还在这跟老娘犟！你们敢断老娘财路，老娘就断你们生路！”
话刚说完，一只黑猫就被扔进木桶中。
猫叫声，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这小妮子胆儿真大，还在这看，一点都不怕。”
几个女孩子抱团在一起哭，唯有李乘风蹲在角落里，呆呆地望向上方。
“哼……养她这么久，今个也轮到她开苞了，瘦是瘦了点，蚊子小但也有二两肉。”
一个手势下去。
老鸨身后的龟公端起早已黑乎乎的汤药，不顾拼命挣扎的李乘风，捏住她的下巴全部灌了下去。
意识朦胧中，任凭其他人怎么处理自己，李乘风都一动不动。
直到被裹在被子里送入房间，肥如猪蹄的手快要触碰到李乘风时。
缓过来一些的李乘风直接从被子里掏出别人给她梳妆时，前些日子自己早已盯上的茶壶，就往钱公子眼睛砸去。
她今日就是故意为之。
是死是活，全凭现在。
暴怒的钱公子像是无头苍蝇抄起旁边能拿起的东西，到处乱砸，“啊——！老子要杀了你！”
外面的打手不断拍门想要闯入，身上没几块布料的李乘风捡起地上的碎片，迅速寻找四周能逃跑的出口。
天地都在摇晃，李乘风还未站起就又跌倒在地。
四肢酸软，她就割破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清醒。
门被踹破，老鸨还在软硬兼施。
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的李乘风被逼到窗前退无可退，她往外看。
路上车水马龙，所处的位置足足五层楼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