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刚落下,屋内气氛顿时陷入一阵沉寂。
细针落地,皆可闻之。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相向而视。
马秉自打听过父亲之言,得知一切事情是由诸葛亮的安排,心中极为不满:
孟达就算再能忍耐,也架不住被人一直穿小鞋,万一其被逼反,那该如何是好?
川蜀一州之地,本就缺人,马秉任何人才皆不想放过。
更何况,自己上庸一行,孟达留给他的印象极好,五维、技能皆是上佳之选,未来未免不能成为蜀汉的第二位“黄汉升”。
沉默片刻过后,马良伸手用力一拍案台,劈头盖脸地指着长子骂道:
“前些时日,我就同你讲过,不要用此等心思去揣测他人,这实非良德,你……”
马良罕见地动了怒气,甚至准备起身去寻个物件教育长子。
马秉更不服气,梗着脖子,嘴硬地回道:
“我说的才是人之常情!你今日就是动手打我,我也不会改变心中想法,舅父谋划就是错了,上庸必丢,子度将军必被……”
马秉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随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原来是马良将案板掀翻,案上青瓷茶杯接连置于地上,地上顿时茶水四溅,茶叶纷飞。
门口本欲送水果入内的小翠,听着屋内吵闹的声音,暗道不妙,赶忙放下手中托盘,飞也似地去卧房寻庞氏。
此时,庞林在一旁听着二人争吵,不明所以,一见姐夫动了手,赶忙上前阻拦,口中劝道:
“姐夫,不过是议上庸一事,为何如此动怒?林还未曾听懂你二人之间打得什么哑谜,且同我说说,为何如此。”
马良抽手,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怒道:
“你自己问这小兔崽子吧,真是气煞我也!”
庞林随即递给大外甥一个眼神,马秉见状,不情愿地开口,道出事情原委:
“早在出发上庸前,我曾谏言父亲要密切关注子度将军是否与曹魏有联系,因为公子封与子度将军之间摩擦,这几个月早有传言。”
“加之子度将军同三师父自迎主公后相比而言,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尚书令,另一个则是镇守一方却还要被一个年轻失势的人所节制的将军。”
“我言人心不可测,要多加防备,父亲因我怀疑子度将军对主公的忠心而责备我。”
马秉说道此时,言语中带着些许委屈,随后他又继续说道:
“舅父,上庸一行,我观这二人虽然同心同力,但未尝不是因襄助大师父一事,才显得和睦。”
“大师父前些日子同我曾言及东州士族,其中提到子远将军与子度将军时,说过二人是两看相厌,至于为什么,秉还未曾细究。”
“而您先前又言公子封与子远将军亲近,其人再被派遣回上庸,这不是在逼反子度将军吗?”
庞林皱着眉,消化着马秉所说,细思片刻,随即开口说道:
“秉儿,我觉得你所思虽不无道理,但亦过于担心了。”
“其一,我曾与子度相谈,其人心胸宽广,有雅量。”
“其二,既然此事是孔明兄长谋划,那他必然已经做好准备,说不准此时书信早已在子度将军的案上,哪怕非是如此,我等提醒其人此事就好,他政事繁忙,忘记此事,倒也值得见谅。”
随后,庞林轻轻抚着大外甥脑袋,温声说道:
“此事,你父亲说得对,猜疑非良德,人心虽不可测,但只有以真诚之心待人,才能换取真诚之心待己,你当同姐夫致歉,更正才是。”
马秉闻言,撇撇嘴,不情愿地同父亲致歉。
马良冷哼一声,不再计较,随后转身对着儿子淡淡地说道:
“明日且随我一同上早朝。”
?
马秉闻言,一脸疑惑,扭头望向庞林。
庞林微微点头,随后马秉开口问道:
“父亲?我一年少无知,二身无官职,如何去得了早朝?”
马良仍在气头,语气稍带不满地回道:
“主公亲自嘱托,让我明日带你上朝,明日若非主公提问,你就不要乱说话,许多事情都不是你一个娃娃能谏言的!”
哼!
我还不想去呢,大早上三、四点就得起床。
马秉心下暗暗吐槽。
这时,门被推开,庞氏走了进来,看着书房一地狼藉,面色有些阴郁。
庞林正事议完,见家姐脸色不佳,随即立马对着马良父子二人拱手拜别,临走路过自家姐姐身旁,还特意往边上靠了靠,笑着同姐姐说着告辞。
庞氏也回了笑脸,嘱托道:
“林弟,慢行,稍后马六就将桌椅送至庞府,你回家记得唤家奴将其卸下。”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