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濮弘垂首为江柔取箭,蓦地闻到她衣袖上的淡香。
菸坠花!
这种南疆随处可见的小花,正是针对“马儿疯”的良药。
陛下的御马失控,是她做的!
江柔观他神色,知道他猜到了,她声音轻若鸿羽,却给了男人一记重击。
“整个围场只有医师一个南疆人,你若有胆,不妨告知陛下,看他信你,还是信本宫?”
濮弘一直以为她软弱可欺,没想到竟是个聪明的硬骨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若敢告发,众人必定认为,是他这个南疆奸细要谋害皇上,祸乱大祈。江柔衣袖上沾的花粉,也会被他们视作为了脱罪,嫁祸于人的铁证!
“臣哪敢?”
他咬牙切齿地说。
断箭抽离,江柔大口喘息,疼得汗如雨下。
这个人为了报复她,连麻沸散都不给她用!
“本宫若是因为拔箭……疼死了,医师可……再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娘娘放心,就算你下了地狱,臣也会用起死回生之术将您召回!”
江柔再也捱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濮弘帮她上好药,包扎好,招手让端水盆的宫女过来。他洗掉手上的血污,眼神阴狠,缓步走出去。
台前众人散去,萧纵拽元稚上马,奔向密林深处。
元稚被颠得差点飞出去,她拍打萧纵的胳膊,吼道:“停下来!萧从云,你给我停下来!”
萧纵置若罔闻,继续带她疾驰,手横过她的小腹,将女子搂进怀里。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紧,他俯身侧首,一口咬上她白嫩的颈肉。
女子尖叫闪躲,男人却像一只饥饿的野兽,疯狂地撕咬、啃噬……
马儿停在山顶,萧纵终于松口。元稚推开他,在颈侧抹了一把,看到手上的血,又气又委屈。
“萧从云,你属狗的吗?”
“不,我属狼,专咬不听话的小猎物!”
萧纵抚着她的脖子,再次俯首,女子轻颤着闭上眼,眼睫如蝉翼般抖动。萧纵盯着她伤痕累累的脖子,扬起唇角,在上面落下一吻。
“你、你……”
元稚睁开眼,回眸看他。
“我什么?”
他好笑地凝着她。
“你这个人,坏透了!”
元稚跳下马,走到悬崖边,眺望万顷山河。
萧纵走近,轻声道:“以后不许这么冒险!你知不知道,当我猜到是你做的这一切,心里有多害怕!”
“比看到郑妃遇险,还要紧张吗?”
“是。”
元稚淡淡笑着,心里却一阵酸楚,明明赢了那个木头美人,可怎么就是不开心呢?
“萧大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停下我的脚步。接下来的路危险重重,大人身子金贵,还是少为我忧心为好!”
“巧了,本官接下来的路,同样遍布荆棘。”他执着元稚的手,“愿我们,殊途同归!”
元稚眸光颤动,心神激荡,怔愣在那。
两人午时方归,正好赶上饭点儿。
膳房为众人准备了野味,郑湘湘光是闻到味儿,已经受不了。偏偏李楷还让徐达海端来一整盘炙鹿肉,她在陛下的注视下夹了一块,刚入口便呕出来。
李楷目光幽冷,“听闻孕期女子口味反复多变,爱妃不想吃,让膳房重做就是,何必勉强自己?”
他吩咐完司膳司的人,对郑湘湘道:“这里膻味儿大,你身体不适,先回营帐吧!”
郑湘湘泪眼盈盈告退,元稚瞟了一眼萧纵,发现对方面无表情,正拿着一把小刀剔猪骨上的肉。
元稚抿唇,学着他的样子,跟猪骨搏斗。战得正酣,面前突然多出一个盛满肉的盘子,她一抬头,对上萧纵鄙视的眼神。
“等你弄好,天都要黑了。吃这个吧!”
“谁说的,我马上剔好,让你看看!”
萧纵没给她展示的机会,放下盘子,端着她那只大棒骨走了。元稚举着刀,两眼茫然。
李楷看到二人互动,笑道:“元娘子,如从云这般丰神俊朗,体贴入微的男子可不好找,你到底为何跟他和离啊?”
元稚支支吾吾道:“回陛下,萧大人他……”
众人竖起耳朵,等着听她爆出萧大人的秘辛,说不定日后能用得上。
元稚心一横,道:“他总缠着妾身生孩子,可妾身还小,不想这么早生儿育女!”
皇帝、朝臣和一众命妇忍俊不禁,委实没料到是这么个原因。
李楷道:“从云今年二十有五,年长你七岁,你尚年轻,他可不小了。萧家男丁稀薄,他的考量不无道理,你该体谅才是。
此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