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讲什么呢?”西门大夫结束了给一个老顾客的针灸,从里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谢泠:“……”
好在西门吹雪见她一脸的不想提,也只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
大约是清楚儿子的性格,西门大夫得到这个答案后便甩手去看下一个病人了,根本没有追问。
谢泠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忙活了一个下午,快关门的时候,西门大夫忽然很重地咳了几声,谢泠背对着那个方向整理药材,听见他那称得上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忙转过身去想给他倒一杯水。
他这般咳嗽也有一段时间了,谢泠先前虽然也都听到了但始终不曾在意,加上这段日子忙,更是没想起来要问。
这回听着似乎更严重了一些,不由得有些担心,“您没事吧?”
西门大夫接过她递上来的水,幅度很小的摆了摆手,像是在说没事。
“您这咳得我听着都心慌,要不还是休息几日?”她并不太信。
“休息了你可没工钱拿。”西门大夫不以为意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抿了一口水,“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再说下去就有怀疑他医术的嫌疑了,谢泠只好作罢,重新回过身去整理药材。
反倒是西门吹雪,站在她边上,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
走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雨,谢泠没有带伞的习惯,想着去后头借一把。
医馆的门虚掩着尚未关紧,她想敲门的手刚抬起,就听到里头传来那对父子的对话声。
西门吹雪的语气似乎比平时多出不少波澜,“我不回太原。”
“……不回也好。”西门大夫叹了一口气,“离你叔叔说过的时间本就还差两年,在这阿泠还能看顾你一二……咳咳……!”
这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咳法让谢泠听得完全无法不担心,看来下午自己听见的那几声,已是他克制之下的了。
但哪怕再问一遍,她想西门大夫应当也不会说。
最终她也只能在心底叹了几口气,抬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对上父子俩都有些惊讶的眼神,扯扯嘴角,“外头下着雨,我回来借一把伞。”
西门大夫也笑,笑意很浅,转头吩咐西门吹雪,“阿雪去后头给阿泠拿一把。”
伞很快就拿来了,是一把浅黄的油纸伞,看得出有些年头了,但做工精良,每一根伞骨都劈得毫厘不差,几乎称得上一模一样。
谢泠谢过一声后与他们告辞,转身带上门的时候听到西门大夫好像是又说了一句什么。
然她步伐太快,人已落入雨中,耳边回响的尽是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对门内的对话声却是只勉强捕捉到了几个推断不出具体意味的词。
太原、放心、剑。
还是乍暖还寒的日子,越下越大的雨不是一把伞可以轻易遮住的,到家时谢泠的衣服已湿了一半,一进门便冷得直跺脚。
楚留香原本在与谢星讲自己的另一个挚友,并承诺等日后有机会了一定带他去见对方一面。
师徒俩交流得开心时谢泠一边呼冷一边合上伞推开了门。
雨太大,那把伞几乎没有起到什么大作用,只堪堪没让她的头发也一并湿透,肩头和前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不过楚留香最先注意到的还是她冻得有点发白的嘴唇,被她无意识地咬着却也不见多少血色。
谢星也知道她怕冷,也顾不上腹内空空的饥饿感,“姐姐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谢泠也有此意,瑟缩了一下身体,从边上摸了一块干净的方帕去绞自己被打湿的发尾。
“还得先烧热水。”她长呼一口气,准备往厨房过去,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就被楚留香给拦住了。
“我去吧。”他的语气是难得的不容置喙,“谢姑娘还是先去换一身衣裳,小心着凉。”
烧个水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好推来推去的,何况他说得挺有道理。谢泠点头道:“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楚留香笑了笑,忽然从怀中拿出了那块她曾借用过的绣着鸢尾的手帕,而后伸出手擦上她的额头。
虽然隔着那层手帕,但不同于自己那一身冰凉的微热温度触及上来时,谢泠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别动。”楚留香停顿了一下,又凑近一些,解释道:“大约溅到了些泥水。”
谢泠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一抬眼看见的便是他那双总是饱含写意风流的眸子,但此时此刻里头却只有温柔,衬得他原本称得上冷峻的眉眼一并柔和了起来。
她额头上的确是溅到了一点泥水,但也不多,没一会儿就擦去了。
楚留香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好了,我去烧水。”
谢泠站在原处怔了好一会儿,在谢星一句“姐姐你快去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