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原本以为大年初一的这顿早饭也会相当尴尬,结果那位李姑娘却是没起来,她去敲了一下门,只听到里头传来一个无比困倦的声音,说不吃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勉强,只好给她留了一碗粥在厨房。
谢星在吃过饭后把她按在座位上,蹬蹬蹬跑回房间里捧了一个盒子过来,“这个给姐姐!”
盒子非常普通,里头的东西也并不贵重,是两个捏得很可爱的糖人。
“我和陆小凤去找关街上的那位老伯伯学的!求了他好久!最后是陆小凤去赌坊帮他儿子赢回了钱他才答应的!”谢星献宝似的把糖人拿起来给她,“我捏了他,他捏了我,我们都是你的!”
谢泠简直要被这两个小孩给甜哭了,“天啊……”
陆小凤也笑嘻嘻地凑过去,“姐姐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她捏了捏他们俩的鼻子,“我简直能甜一整年。”
也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有了点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实感。
虽然自从去年——不对现在已经是前年遇到陆小凤开始,她的生活便一路往着不可预知和掌控的方向狂奔而去,中途也迷茫过纠结过,但一定要说的话,她是一点都不后悔认识了陆小凤的。
“不对,姐姐你刚刚怎么也喝的粥啊?”谢星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以前你都会给自己煮长寿面的。”
谢泠从昨晚开始心烦意乱,是真把这个给忘了,但又不好实话实说,只能眨眨眼道:“因为不想提醒自己我又老了一岁呀。”
“才不老!”谢星龇牙咧嘴地抗议这个说法。
西门吹雪安静地坐在那听着他们三个对话,他是才知道谢泠生辰就在大年初一,一时拿不出什么可以送的,有些纠结。
谢泠一抬眼就看见他带着懊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阿雪别在意啦,去换身厚一点的衣服我们一道去池边赏梅如何?”
他穿得单薄,往往都是谢泠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才稍微多穿一些,谢泠是看准了他这会儿正愧疚着呢,让他加衣服绝对能成。
江南少雪,但园子里那几株腊梅开得很好,恰好今日无风,在池边摆张桌子大家一起喝茶赏梅,也是美事一桩。
临着水寒气重,三个少年都穿上了楚留香送的披风,谢泠也穿了,整个人缩在那一团白色里,远远望去有些像是个雪球,加上身边三个小的,可爱得叫人根本舍不得移开眼睛。
茶是西门吹雪煮的,动作熟练而优雅,比她有格调多了,煮出来的味道连楚留香都忍不住赞了一句。
她开玩笑地问他:“为何我感觉我同阿雪你所有的步骤都是一样的,煮出来的却不如你煮的好喝呢?”
西门吹雪歪着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楚留香,“许是阿姊心不够静。”
谢泠:“……”
这原因,倒也不能说没道理,她忍不住想。
毕竟好茶美景在前,她都没有静下心来去认真地品,不仅心绪不宁,连目光都止不住地要偏向楚留香的方向。
他今日一反常态没有穿蓝色,而是穿了一袭月白的长袍,和头上的白玉发冠很是相配,折扇一展,任凭是谁见了都会赞一句倜傥风流。
更不要说他坐在那虽姿势随意,眼神慵懒,但片刻之后似乎又有一丝锐利传出,只是一闪即逝易叫人以为是错觉。
谢泠不自觉地用手指绞着系着胸前那两颗绒球的丝带,一边听陆小凤和谢星斗嘴,一边用空着的手捏了一块水晶糕咬一口。
时间消磨起来倒也是很快的。
李红袖是将近巳时才起来的,她睡足一觉后,脸色看上去比昨晚更白皙红润,配上那一身很衬她的红衣,的确美不胜收。
差不多已是可以准备做午饭的点,谢泠干脆起身将自己的椅子让给她,“李姑娘坐会儿吧,我先去做饭了。”
“需要帮忙吗?”李红袖真诚地问道。
谢泠摇摇头,笑了笑,“不用,我习惯一个人,何况哪来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红袖也没有坚持,“那好吧,辛苦谢姑娘啦。”
说实话,如果摒弃自己心里那点不能见天日的心思的话,谢泠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喜欢和这个姑娘相处,长得这么漂亮,声音也好听,很是符合她这个颜控的审美。
只是人果然还是自私又双标的动物,虽然打从一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楚留香后她就没打算说出来,但这和这种遇到了他的红颜知己从而更没有信心说出口的状况到底是两回事。
这让她忍不住会生出这份感情没有结果是因为有外力阻挠的错觉来,只是一冷静又会忍不住自嘲,她这是该有多胆小多自私啊。
吃过饭后,谢星和陆小凤说要出门去花府拜年,顺便找花满楼玩,谢泠先前便听说这个小花公子病还没好透出不了门,加上她在这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