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琳给打断了,就没说下去,便问他:“方才冷大人是想对我说什么?”
冷血摇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谢泠疑惑。
但他再开口时却十分笃定,“真的没什么。”
如此,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了,只好给帮他加满茶,换个话题,“冷大人近来是有案子在忙吗?”
“嗯。”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来得越来越少了。”说到这里,她又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十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不知冷大人现在愿不愿意陪我过一次招?”
她的掌法练得不错,不过的确有段日子不曾让冷血“验收”了,心里没什么底。
这点要求,冷血自然毫不犹豫地应允了下来。
两人就着池边这一方平地过起了招,冷血习惯性不用内力,任凭她出手,但今日半套掌法过下来,竟也比先前要吃力一些了。
谢泠的力气不大,但对巧劲的使用很是有心得,也不完全拘泥于那套掌法,有时出其不意的一下,倒也能让冷血十分惊讶。
察觉到自己进步不小,过完招后谢泠的心情更好了,正好已近黄昏,便习惯性地邀他留下吃饭。
方才的一番动作间她出了不少力气,这会儿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一路从眉心往下滚落,挂在秀气的鼻尖上,稍一动就滴了下来,她本能地想擦一下,却寻不到帕子,只好用手背草草抹了一下。
冷血看着她动作,按捺住伸手帮她擦汗的冲动,深呼吸了一下,“好。”
他是没有说出口,谢星和陆小凤可都看出来了。
陆小凤很是无所谓,毕竟他曾经觉得和谢泠很配的叶大哥连孩子都有了,但谢星就不这么想了,虽然他至今嫌弃着楚留香一句话都不留就离开的行径,但在他心里,姐姐还是要和师父在一起的,于是原先送给叶开的那些挤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转送给冷血了。
谢泠觉得他不可理喻,但也懒得再一遍遍说他了。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谢星能不能过了童生试。
先前腊月底的时候,花溪云带着花满楼上门来玩,曾经受她所托替她看过谢星写的文章,不知到底是出于客气还是真心,倒是夸了两句。
但谢泠心里还是没什么底。
毕竟她现在可是清楚弟弟就是未来的偷王之王的,深觉他的天赋点应该并不在读书上。
所以等谢星童生试结果的时候,谢泠颇有几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结果放榜那天,谢星的名字居然排在第二位,当下开心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谢星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张着的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天啊,和我一起考的人,究竟是有多笨啊?”
谢泠:“……”
更令他惊讶的是,后来夫子还跟他说,听说评判人是嫌弃他字写得毫无风骨,才把他降到第二的,真要论文章内容,排在第一的那人是不如他的。
他就这样顶着一个天才的帽子进了扬州府学。
夫子对着谢泠千恩万谢,“他总算走了。”
谢泠非常尴尬,“这几年多谢您对他的栽培。”
府学可比私塾严格多了,去了三天谢星就累得不想去了,他每日在课堂上打瞌睡时都忍不住想,果然还是去耍那些技术水平完全不过关的小偷们玩比较好玩啊。
如果不是他实在聪明,就这个基本不听课的态度,估计早就被府学给赶出来了。
而且同他当初想的一样,在确认他真的是轻轻松松就能考到秀才后,谢泠便同他提了不如明年的秋闱下场试试吧。
“天要亡我啊!难道我真要去当官!”
“当官也没啥不好的啊,你可以光明正大抓贼。”陆小凤安慰他。
他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我还不如当捕快!”
“当捕快你就要在冷前辈手下做事。”陆小凤谆谆善诱道,“但你当了官,你就可以让冷前辈做事,这里面区别还是很大的,而且姐姐也会很高兴。”
“……好像也有道理。”他有点被说服了。
“所以你还是去考举人吧。”陆小凤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等他在府学里混满一年半可以下场去参加秋闱的时候,叶琰已经会朝着他和陆小凤喊叔叔了。
虽然这个年纪就被喊叔叔让他们俩很是不爽,但想到如果这个小家伙喊哥哥,他们就要喊叶开叔叔,他们俩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不过最让谢星不爽的是,叶琰真的是格外喜欢冷血,每次见到冷血都会立刻抛弃包括她爹娘在内的所有人,只要冷血抱,不然就哭。
对此不管是叶开夫妇还是谢泠都非常无法理解,但幸好冷血也不嫌她烦,每次都抱得很乐意。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谢泠才恍惚想起来,自己居然也已经二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