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湘玉说:“太太这些日子浅眠,今这事儿一过能睡个安稳觉,等一会儿用早饭你劝着太太多吃一些。”
早上苏鸿良也过来用饭,这倒奇了,平时他上衙早,多半都是在前院自己用饭,小厨房为着老爷还得早起一个时辰,苏鸿良说怕这事办不完,早就让人去衙门告了半天假,得空过来和太太吃饭。
冯氏的脸色略苍白,湘玉给冯氏碗里夹了不少菜,满满的摞成一座小山,苏鸿良笑道“你倒是懂事,知道你太太吃的少,就使劲给她夹,可我这怎么一筷子没有呢?”
湘玉一看,这渣爹还挑上理了,好在是说笑,她站起来给苏鸿良盛了一碗汤:“早上天凉,爹爹喝碗汤。”
湘玉在一旁吃饭,苏鸿良和冯氏闲话家常,后面苏鸿良话锋一转,说了一件事。
万姨娘等人偷用印章往京城递信一事,后果比现在的要复杂,翰林院李学士是七皇子党羽,苏鸿良跟岳丈大人通过信,和李大人要保持距离,莫要交往过密,冯编修虽有些迂腐,可党派斗争多么敏感他也清楚,好在他踏踏实实,不与人结怨结势,还能保持中立之身。
可那封信一递,便是一个大大的把柄,把苏冯二人都牵扯进去,更甚的,连赵家都脱不了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站队最忌摇摆不定,太子虽为人仁厚,可若被人因此事挑唆,真就有口难辩。
苏鸿良的字迹、苏鸿良的印章,所求是岳丈之事,谁人不信?苏鸿良的处境便如被诬赖的冯氏一般。
冯编修不知这桩事,苏鸿良寄信太打眼,便想让冯氏寄一封家书回去,问候父母安好,隐晦的提及此事,让岳父大人多加小心,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后宅事再大也逃不出四四方方的天,可朝堂皇宫波涛汹涌,冯氏想起丽妃娘娘不动声色的笑,便觉得汗毛直立,天家人深不可测。
她顾不上别的,忙让赵妈妈拿了纸笔,在饭桌上写了封家书,写的着急,墨汁透过纸印在了桌子上,苏鸿良封好信揣进衣服里,喝了湘玉盛的汤,这才不急不缓的出了门。
湘玉一边咬着兰花酥一边想,党争古往今来从未停止过,胜的一方加官进爵、声名显赫,败的那方轻则削官贬职,重则抄家流放,她们这些后宅的女子,未曾参与其中,却深受其结果的影响。
可惜这些她参与不得,上次去苏老爹书房,见到他写的文章本想评点一番,谁知她还没开口,苏老爹便把她往外赶:“去去,来我捣什么乱,回后院和你们太太做荷包玩去。”
湘玉一脸懵逼,苏老爹文章内容简单概括就是论小混混刘邦的能力在各朝开国皇帝中的水平。
其中苏老爹的文章里不乏引经据典,各个证明。湘玉心说我爱看野史花边,关于各朝皇帝也了解不少,这题擅长啊,毕竟湘玉也是读过几遍《资治通鉴》的人,可苏老爹毫不留情就轰走了她。
连个文章都不让她评,更别提讨论其他大事了。
吃过饭她去上课,只有她和湘莲两个人,女先生问湘雪,二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说湘雪得了病,要好好养着。
女先生有些遗憾,也没再多问,便开始授课。下课后女先生叫住了湘玉,说她想去看看湘雪,湘玉说湘雪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女先生,待她好了早晚能相见。
采茶收好了书桌上的纸笔,放在书包里,女先生留了大字要写,午后还得上女红,湘玉刚到院门口,湘雪的丫鬟杏雨迎过来,一下跪在湘玉的脚旁:“七小姐,三小姐想见见你,你随我去吧。”
湘玉往后退了一步:“不去。”两个字干脆利落。
杏雨没想到被会回绝的如此快,又道:“七小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三小姐半天水米未尽,刚刚唤我进去,只说要见七小姐,七小姐,你随我过去吧。”
湘玉绕过了杏雨,快步走进院子,扔下几个字:“我说了,不见,老爷说过让三姐姐静思,你来这次我当没看见,如若再来渌水院为这事求我,我便回了太太按照规矩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