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在露台坐了一会,肖潇趁着气氛还好,有点犹豫地跟圭贤提了回国计划。回想之前的信誓旦旦,她莫名有一瞬临阵脱逃的心虚。
但很快就消散了,因为圭贤的忙碌她在首尔盘桓了一个星期,周转在语言课、健身和活动之间,昨天从姑婆家出来甚至做spa消磨了一下午。
这么寥寥几面就如当初V社主编开出的条件,那时她不会排开日程只为等一个机会而远赴韩国,现在同样不会无限期留下等待。
今天的约会就好像终于通关了某种成就,肖潇迫不及待地想脱离这种状态。她说着说着逐渐迂回,“...10月我会再来一趟的,出发南半球之前。”
圭贤早就停下了动作,听完她的话心下微沉,“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因为我推迟。”
“干嘛这么低落啊哥哥,我只是回上海而已。”肖潇哭笑不得。
“所以已经有想要做的事了吗?南半球?”圭贤冷静发问。一切物质上的条件都太容易达成了,肖潇连旅行也像只是换个地方生活。所以对于自然,她有种永恒的追求,就像瑞典时那样。
“拉普兰你去了吗?”圭贤突然问。
肖潇一怔,“嗯?怎么突然说这个~去了啊。”她歪了头,“和你分别之后。”
圭贤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叹惋。
早该适应的,肖潇在亲密关系中的自我中心主义尤为突出,比如有时明知自己如此行为会影响别人但决定之后便一意孤行。她的行程很少受到外界影响也没有和人商量的习惯。
她在首尔待得够久,提前预告会离开一段时间已经是特殊的位置。
是肖潇随手安了个家又学习语言融入社会,来去自如却常在首尔滋养出的惯性,让他倾向于忽略她另有别的生活和社交圈。
果然,她的自得其乐,绝不是在原地等候。
高傲却不骄纵,她的精神世界是如此富足。没时间约会,OK那也不强求她自己玩,玩没劲了就干脆利落走人。但这好像不是出于体贴,而是因为“不缺”。他甚至感觉不到她的不快,所以无从下手去拆解她的情绪。
幸而圭贤的强势一贯披着温和的外表,同时又能理智地根据形势适当转圜。
他点点头,话音里刻意带了些委屈:“去看山看海、看阳光普照风吹雨打么?什么时候出发?”
“a ni,哥哥想什么呢,没那么快啊。”肖潇被奇怪的用词逗笑斜了他一眼,换了个话头:“回去还要和朋友们看场演唱会,啊对了你们一个公司的,是EXO啊。”
圭贤原本已经藏好自己的敏感、勉强平复心情,闻言又嘟囔起来,“哈,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之前SJ在中国的人气就相当于现在的EXO呢……”见肖潇只笑眯眯地看着,越发来劲,“他们特别帅气吧...”
——他正在我面前,可爱地生着气。
肖潇意识到后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只觉得期间的无聊都被这种别扭的不舍裹住了,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糖,蓬松地、轻飘飘地贴在唇角,动动舌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甜到心里。
她一本正经地说,“恩,见过两位,好像是不同的风格。”
圭贤看了她一眼没当真,拿起手机翻阅最近的行程,“我的演唱会,你会来吧。”
肖潇点头,“如果你邀请的话。”
“当然了!首尔场在10月底呐。”其实10.1还有一场在横滨的拼盘但她肯定不会去。
“好,我会提前来的。”肖潇马尾一甩,给他下了定心丸。
关于行程的讨论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圭贤以退为进,但心里并没有那么理直气壮,方才的叹惋也渐渐生出反思。
虽然肖潇在首尔没有任何生活困难,住着漂亮的江景豪宅、出入呼朋引伴,也总强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个不太会感受到异国孤独的人。
但细想又有点变成他推脱的借口——他不能否认某些时候的取舍,忙碌时不需要操心是很舒适,可肖潇表现地太过自立又让他生出不被需要的忧虑。
圭贤顺着她的答话,目光微动。肖潇骨相极佳,眉眼间清冷之感尤重,偏偏气质舒朗总是笑意盈盈倒更显大气明艳。这会脸色淡淡地拨弄杯中吸管,很是沉静。
她并未明言这种怠慢,拥有的很多所以偶尔会不在意“得到”,矛盾的是,她同样在意平等。配合对方的时间定下行程对她来说很新奇吧,可惜她的耐心只有三分钟。
圭贤有种敏锐的直觉,即使彼此自认迁就,但他们没有找到最协调最舒服的状态,再直言不讳的人到了感情里总会希望对方懂你曲折隐晦的心思。
他有心想说什么,但在她将要离开的当下也不是个细分是非对错的好时机。
分歧被含混过去,获得了一个甜甜蜜蜜的告别。
肖潇说走就走,迅速通知了公寓管家她即将离开首尔,又和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