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肖潇带着他往一处堂屋去,边走边介绍:“前院就是刚进来的门厅、正堂和花厅。这是善照堂,唔就相当于大客厅一般用来聚会议事,再穿过后面的花厅就是园子了。” 素园大范围地重建过,格局未曾大动但陈设改了很多。如今善照堂一水的明式苏作家具,大气简约、雅致秀丽,是特意寻了好木料请老师傅参照古作造好后填进来的。 他们并没深入,只在堂前驻足观看。就算吴世勋还不懂其难得,都不免为此硬木家具的美感赞叹。 肖潇摸了摸鼻子也说实话,“摆设时间居多,正堂嘛就以前我爷爷偶尔有重要客人接待一下平时也不用。”看着十分文雅庄重,一般来客见到这阵仗也先怯了。 吴世勋又抬头看向匾额,问肖潇善照二字何解。 肖潇思索了一下发现转换不了韩文,只能囫囵着解释了,“出自‘袁生秀朗,沉心善照’。这两个字是说能深思静虑,洞彻事理。” 他忽然仰头叹了口气,蹙眉,“好难。”文化厚重,理解好难,接近好难,未来…更难。 肖潇并未在意他话中深意只当他听不明白,笑眯眯地回说,“那我们往后面去吧。” 后一进的花厅是较为私密的待客之所,摆设看上去就日常很多、家具形制也偏向现代。 “你先坐,我泡壶茶。”客来倒茶是苏州待人接物的讲究,肖潇并不直接领他往后去而是先招呼坐下,一应用具都备好了。 吴世勋立在厅中四顾,见她引坐就走过去。中式家具非常讲究“坐有坐相”,腰背挺直,双足自然落地,他这会坐在圈椅上也仪态甚好,与环境相得益彰。 一盏洞庭碧螺春,茶汤澄透,清香袭人。吴世勋曾见识过日本茶道,规程繁琐,礼仪完备。但观肖潇泡茶并不一板一眼,而是流云写意,别有怡然。 肖潇扬眉一乐,“又不是表演,今天喝的是老百姓的茶。”中国的茶可以高雅风流到极致,也能通俗到开门七件事。 他注视着肖潇的动作挑眉,“和我见过的日本茶道很不同。” “没错,日本茶道虽源自中国但已经融入其自身精神内涵了,有其独特文化美学。”肖潇点点头。 两人浅聊几句歇了半刻就往后走。素园全园以水为中心,山水萦绕,花木繁茂,厅榭精美。花厅后有座小小的石拱桥横跨溪涧,站在石桥上可以通览西湖和小东湖胜景。 肖潇指了指前面,“等会上去惊鹊阁就能看出这湖面是个葫芦形状,右边是小东湖,那里有个风荷轩,夏天来可以乘凉、赏花。” “湖里种了荷花?” “嗯,但只有小东湖里。” 从桥上下来沿着湖边小径北行,绕过刻有“芙蓉浦”的立石,他们去那转了一圈又回来。 路过爷爷的故居再往西走就见有株高大的白皮松,其下又间植红枫、海棠、山茶等等,一列精巧的房舍掩映其中。吴世勋抬头沉吟良久:“林.下.风,对吗?” 肖潇双眼大睁,惊奇道:“嗯~中文进步很多啊~没错。” 吴世勋顿时抿唇一笑,心里颇有几分自得,矜持道:“刚好学到过,但这几个字放在这里应该有别的意思?” 肖潇带他从北门走进去,在推门前卖了个关子。“中国晋朝时有位才女叫谢道韫,世人称颂其神情散朗,有林下风气。要不要猜猜看,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唔,书房?”吴世勋左右看了看,推测道。 “叮咚叮~答对了正是我的书斋。”肖潇笑盈盈地抚掌,又几步上前开了南边的隔扇,光线一下子涌入。 吴世勋眯了眯眼,只听见她说:“从这里还能观园中一景‘树阴照水’。” 此处已经在花园中部,窗开后既见不远处几株古树长势苍劲和水面清波相映成趣。 角度确实上佳,他点点头又回身环顾屋内的陈设。靠墙摆着一张罗汉床,样式古朴但靠枕坐垫都很有少女风格,冲淡了古建的沉寂很是活泼。吴世勋推测肖潇应该常坐卧此处,不禁感叹道:“真的像住在景区一样啊,非常贴近自然。” 肖潇笑了笑,“漂亮是漂亮,但气候湿润、草木繁盛,不住人不打理就会显得荒芜,得时常看顾维护才行,这园子没十个人摆弄不开。” 她低头填完香粉小心地起篆,燃起后盖上炉盖,微叹了口气,“近两年我来得少了,要不是这次...还真不一定长住。” 吴世勋也敛了神色:“没事就好,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 肖潇单手撑着下巴小指动了动,垂眼,“让大家担心了。” “这些天都干嘛了?”他在罗汉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