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这是要干嘛?”
“她好像是一班的。”
“何苗,差生,估计要被批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难得可以停下来不用做那傻逼操,底下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一如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
“何苗怎么总是被抓包?她也太倒霉了。”
说着,杜宇泽还学着何苗先前的做操动作在徐墨白面前卖弄、晃悠。
见徐墨白脸色沉得滴水,他自觉安静下来,把目光放在主席台上。
上午,气温开始渐渐升高。
何苗身上出了些薄汗,校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有些闷。
脸上也冒着细密的汗珠,她伸手抹了一把,随后朝眼前望去。
看着台下乌泱泱的脑袋,何苗有些犯头晕,但还是碍着胆子开始自己的节奏。
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自己都觉得尴尬的话,只会更加下不来台。
何苗虽然记不清以前的体操了,但她会别的啊。
何苗开始freestyle。
她大跳特跳,放开了跳,用当时还不流行的动作跳。
别人是放飞理想,何苗是放飞自我。
那舞姿那动作那节奏,在当时也算前卫。
田径场几千师生在下面,何苗觉得也不枉此生了。
“她这跳的什么?”
“还挺有意思的。”
“比我们现在做的傻逼姿势好太多。”
“让我们跳这个呗,明明更有青春活力。”
“就是!受不了这个老年迪斯科了。”
一时间整个田径场开始热闹哄哄。
何苗这一跳,直接载入史册。
往后被各年级各科老师,拿着对各届学生当反面例子讲。
本想惩罚何苗,没想到让她得到追捧。
严厉明看着台下学生们的欢呼,有些气上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别吵,随后将人推到前面。
“有的学生啊不学好,上课睡觉考倒数还爬墙外出。”
做操不能拿她怎么办,严厉明开始往其他方面扯。
“家里那么困难她还不知道学好,你们知道何记豆腐吗?她家是卖豆腐的。”
一开始是出于教育者身份,但讲着讲着,严厉明的优越感出来了。
或许是想出气想让她难堪,严厉明开始从何苗上升到何苗的家人。
攻击不了何苗,严厉明开始从何苗的家庭入手。
“要不是看她妈妈卖豆腐辛苦,到处求着老师给机会”
像是想起什么,严厉明突然不屑一笑,“你们知道她妈吗?何记豆腐吃过没?两百多斤的胖女人在我们办公室闹。”
“只能说市井小民也就这样了,有的人穷是有原因的,混成这样也是活该。”
严厉明不是想教育何苗,只是小单纯羞辱她。
“好丢脸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家里的事。”
“就算脸皮再厚也经不起这么羞辱。”
“感觉攻击家人有点过分了。”
台上假言假语,台下吵吵嚷嚷。
太阳渐渐升高,从一开始的教学楼边一直移到人们头顶。
何苗站在主席台前边没有动作,就默默地听着。
以前她也被抓上来做检讨过 ,当时只觉得羞愧无地自容,觉得被侮辱。
再之后,身边的人也越来越看不起她,她成为了被孤立欺凌的对象。
仿佛打上了标签,烙上了烙印。
后来她也越来越厌学,高中生活变得抑郁、焦虑、不团结、小团体、耍心机
她在这种情况下度过了最灰暗的两年多。
何苗的脸很红,确切的来说是整个头连带着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泛着红色。
不知道是被当着众人面数落了,还是因为天气热或者刚刚运动完。
何苗上前乖乖鞠了一躬,随后一把扯过严厉明的讲话稿。
她轻咳一声,随后不卑不亢道:“虽然我知道点子背不能怪社会,但是主任您有一点说的很对。”
“首先我要先道歉,我上课睡觉爬墙外出是我该死,要罚要骂我都认。”
“可校长已经说了给我机会,我检讨做了,卫生也在搞,我希望学校、老师、同学们给我一个机会”
何苗开始进行长达一分钟的检讨。
她检讨了,但不多。
脑子:检讨了。
嘴巴:别管我??!
她语速快,情感丰沛、态度诚恳,时间也掐得很准。
掌声是从一班后排开始响起来的,随后整个田径场都沸腾起来。
“何苗好棒!”